简一想到他做梦在地府见到的情形,觉得这外号倒也算名不虚传。
&ldo;我们那个朝代跟现在不一样,阶级分明,像我这种出身,拿命去拼军功是唯一提升等级的办法。但是,军功对很多人都很重要。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就会通过各种手段买军功,或者抢占我们这种没势力的人的军功。可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在祁将军的军营里。祁将军说,上了战场就是拼命,没有本事不仅是自己送死,还会连累别人。为了尽可能让世间少一缕亡魂,他就绝不允许在自己的军营里徇私舞弊。&rdo;阿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说起祁将军的时候情不自禁会浮现出敬佩之情,&ldo;祁将军不仅自己文武双全,御下也极严,提拔只看能力和人品,从不管家世背景。朝中再有权势的人,也不敢到祁将军军中作妖。我非常幸运,被分配到祁将军麾下。刚去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能从一个伙夫做起。但我心里有牵挂有奋斗的目标,所以不怕苦不怕累特别拼,短短几年时间,我就做到了祁将军的亲卫。&rdo;
看得出来,对做了祁将军亲卫这件事情,阿胜是非常自豪的。
但是从之前他告诉简一的细节里,可以推断出,他参军后就没再见过梁宙了。
所以,挣了那么多军功,却丢了他的少爷,对阿胜来说,可能也不算是一件事吧?
果然,阿胜的表情很快暗淡下去:&ldo;有一天,祁将军让我送一封密函回宫。他知道我对少爷的感情,也知道我老家就在回宫的必经之路上,就是想让我回去见少爷一眼。他明明是个武将,却心思细腻到让人意外。
&ldo;我回宫的时候,还看到少爷家里热热闹闹的,但我有任务在身,不敢耽搁,路过就走了。送完密函之后,我赶回军营,再路过少爷家却发现一群山匪正在烧杀抢掠,我冲进去救人,却因为寡不敌众,最后……到底没能走出来。
&ldo;我到死都没看到少爷,非常不甘心,附在活人身上偷偷避开鬼差。鬼差走后,我继续留在原地等消息。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听到邻居们议论,少爷在我离开后就出去找我,再也没回来过。我又急又悔,想去找少爷。但就在这时候,又来了一波鬼差,由无常大人带队。少爷的家早被山匪付之一炬,只剩断壁残垣。无常大人路过的时候,察觉里面有鬼魂。我那时候就更不愿意随他们走了,继续躲起来。鬼差们好像也很忙,只粗粗找了下,找不到便放弃,无常大人却对着整个废墟设了禁锢法术,我再也没能走出去,也没再见过少爷。&rdo;
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淡淡的哀伤,简一也跟着难过。前世梁宙会放下身段去找一个仆人,想必对阿胜也不一般。前世两人阴差阳错错过了,现在又人鬼殊途,真是想想都难过。
&ldo;祁将军在哪里?&rdo;阿胜反倒没有简一那么难过,他等了几百年,现在有了梁宙的消息,还能去见他,他只觉得开心,&ldo;我能见见他吗?&rdo;
&ldo;这事我得先问问他。&rdo;简一说。
祁闻砚知道阿胜的存在,对自己前世是将军也接受良好,至于见不见阿胜,简一不能替他做主。毕竟,他们原本已经说好了,忘掉前世,重新开始。
只是,在有消息的情况下,要想彻底不去打听,实在太困难。
所以,简一还是继续问了:&ldo;你知道祁将军是怎么死的吗?是不是战死的?&rdo;
&ldo;不是。&rdo;阿胜有点激动,&ldo;祁将军生平无一败绩,怎么可能是战死?&rdo;
简一也激动了:&ldo;那他是怎么死的?&rdo;
&ldo;我刚才不是提到将军让我送密函回宫吗?&rdo;阿胜说,&ldo;密函是给陛下的,将军希望陛下能够御驾亲征……&rdo;
&ldo;等等。&rdo;简一忽然打断他,&ldo;你送密函回宫,那你见过皇帝?&rdo;
如果阿胜见过皇帝,怎么没能认出他来?
莫非,他其实不是皇帝?
那为什么祁闻砚会叫他&ldo;陛下&rdo;?
&ldo;不,我没见过。&rdo;阿胜摇摇头,&ldo;我送密函只能到京城,有专门的亲信负责送往宫内,我没见过陛下。&rdo;
简一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在失望,沉默不语。
阿胜继续道:&ldo;当时的陛下还不满十八,登基不到一年,根基不稳,又遇到三国联合围城,可谓是内忧外患。祁将军在边境浴血奋战,却收到密信,京城的明王在预谋造反。明王比陛下年长十岁,先帝薨逝却把皇位传给了陛下。明王本就不满,又听闻陛下抢走了明王心爱的女人,于是明王决定谋反。祁将军想保护陛下,便让我送密函回京,请陛下御驾亲征。一来,在前线,将军能保护陛下。二来,御驾亲征后,陛下无论是在军中还是朝中,都会威信大增。将军原本考虑得很周密,陛下也顺利到达军营。却不想……&rdo;
阿胜叹了口气:&ldo;军中的境况瞬息万变,陛下为救一位老将军被杀手杀害了。&rdo;
简一脑子里像煮了一锅粥,咕咚咕咚冒着乱七八糟的泡泡,他定了定神:&ldo;那,那祁将军呢?他,他不会是……&rdo;
阿胜说:&ldo;祁将军打败了三国联军,然后护送陛下的遗体回京,连夜闯入皇宫,杀了正准备登基的明王。&rdo;
简一:&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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