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愧握着针线的手一顿,揉了揉小童的发髻,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要来,早就来了,哪里还等到这会儿?”
&esp;&esp;小童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说:“师父已经睡了,不然可以让他算算。”
&esp;&esp;有愧道:“无事不起卦,哪有这么随便算的道理?困了?困了就去睡。”
&esp;&esp;小童摇头,“不行,我睡了谁保护你们?”
&esp;&esp;有愧笑了一声,拧了把小童的脸颊,道:“小大人了,上床睡觉去。”
&esp;&esp;小童扭了扭屁股,翻了个身,侧躺在床榻上,合眼睡了。
&esp;&esp;有愧从床边起身吹熄烛台,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于是她举起烛台,缓步走到门边。
&esp;&esp;就在这时,大门被一掌震开,只见三个莽汉站在门边,一人手里握一钢刀,他们身上的衣物被淋得湿透,浸了水的发辫搭在前额之上,浓眉压眼,凶神恶煞。
&esp;&esp;“外面雨大,能否留宿一宿?”三人中一人朗声道。
&esp;&esp;已睡下的算命先生闻声醒来,问道:“伍茴,外面有人吗?你在跟谁说话?”
&esp;&esp;有愧默默看了一眼那三人手里的钢刀,那钢刀在月色里银光闪闪,于是答道:“是前来借宿的客人。”
&esp;&esp;“哦,”算命先生道:“让他们进来罢,外面雨大。”
&esp;&esp;有愧听令,欠身让三人进来。
&esp;&esp;三人点头致谢,身形一晃,让出身后一名男子。
&esp;&esp;有愧抬眼,正撞进那人一双深邃凤眼之中。
&esp;&esp;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长袍,身形修长,神色俊逸,一如往昔。
&esp;&esp;☆、夜宿
&esp;&esp;何愈与有愧对视一眼,凤眸间闪过一丝愕然,但这愕然之色在他脸上不过持续一瞬,马上便消失不见,好像他的愕然不过存在于她的错觉。
&esp;&esp;何愈往前一步,步履有些踉跄,眉头紧蹙,额间也是一层冷汗,眼眸微合,满脸痛楚。
&esp;&esp;有愧一愣,却见何愈那身月白色长袍的肩部有一团深褐色水迹。
&esp;&esp;起初她以为水迹是因为外面的雨滴,现在她才发现,那团血迹越来越深,从肩头开始蔓延,最后一直扩散到他的前胸。血珠一滴一滴地从浸透了的衣角滴落,渐染在地板上,形成一朵瑰丽的花纹。
&esp;&esp;他受伤了。
&esp;&esp;这个念头马上像一直秃鹰一样,在她胸口那块明明好好却了的腐肉上盘旋。
&esp;&esp;他伤得重吗,要紧吗?会痛吗?
&esp;&esp;这些想法让她挪不动步,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出神地看着何愈肩头的血痕。
&esp;&esp;三名大汉两人忙上千搀扶,一手托住何愈后背,另一手则支撑起他的手臂。
&esp;&esp;又一人开口对有愧说道:“这位姑娘,屋里可有热水毛巾?”
&esp;&esp;那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中气十足,在寂静的房间里好似平地一声雷,马上将有愧惊醒,慌忙答道:“有的,有的。”
&esp;&esp;她从后门出去,烧好一炉热水,又取了毛巾和和铜盆,拿进房来。
&esp;&esp;进屋时那三人已经将何愈安置在桌边。
&esp;&esp;何愈那身月白色长袍的上身已经解开,脱去了一只手的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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