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如,费慕人与左车落是落了,却未见再腾起,那是因为费慕人落地后竟然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踉跆。
他立即怔住了,左车也顾不得再追沈东山,硬生生刹住将起未起的身形,忙伸左臂掺扶,道:“少主,您怎么……”
费慕人摇头苦笑,道:“左伯伯!我中了毒,该是适才那蜡丸中药粉。”
左车大惊色变,忙放下麻袋,道:“少主,老奴追那匹夫去……”
费慕人摇头说道:“不必了,伯伯,人谁不惜命,他又不是元凶,让他去吧。”
左车道:“可是少主您……”
费慕人淡笑摇头,道:“不碍事,左伯伯,我怀有能解百毒的药方,暂时将毒逼在一处,然后找个城镇配付药吃吃就没事了。”
左车须发俱动道:“这匹夫,下次若再碰上,老奴定要去劈了他。”
费慕人摇头笑道:“怪不得他要先下车,怪不得他肯交出解药,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左伯伯,请把麻袋打开……”
左车忙答应一声,伸手扯开了麻袋,袋开人现,的确,那是位姑娘,但却不是厉冰心。
而且,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蜷曲在麻袋里寂然不动,肤色都已变了,分明,这只是一具尸体。
费慕人与左车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良久,良久左车首先定过神来,须发暴张,神态吓人,猛然提掌劈下,砰然一声,砂飞石走,地上立陷一坑,声势好不怕人。
费慕人倏然而醒,弯腰拉上了麻袋,遮住那赤裸裸的玲珑娇躯,他那神态,跟左车一般地怕人。
左车一掌劈出,气愤稍泄,嗔目叫道:“好狡猾的匹夫……”
“左伯伯。”费慕人苦笑说道:“你我上当事小,只是这不知是谁家姑娘,何处女孩遭此毒手,
他们这孽,作得是够大的。”
左车厉声叫道:“那些匹夫下次若被老奴碰上……”
“左伯伯!”费慕人摇头说道:“不必再空自气恨,那些人心肠之狠,手法之毒可见一斑,人死入土为安,咱们就在此营墓,把这位姑娘埋了吧。”
左车道:“恨只恨老奴未早打开……”
费慕人道:“事到如今,左伯伯不用再自责了,我还不是一样?”
左车默然不语,二手连抓,双手翻飞,硬以两只蒲扇般,大手代锄在地上挖了一个大洞。
眼望着左车把那女尸连麻袋放入洞中,费慕人扬眉说道:“姑娘请安息吧,费慕人他日定然为姑娘报仇雪恨,谨此祝祷,望姑娘一缕芳魂早登极乐。”
说话之间,左车已把土填好,两个人四只眼,向着那一培新土投下最后一瞥,双双黯然而去……
第六十章
“长沙”在历史上是一个有声有色的地方。
青年才子贾谊,被谪“长沙”,文风大噪,今大西门内太平街仍存贾谊祠,即汉贾谊故宅。
贾谊在“治安策” 一谓:“长沙西在二万五千户再,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异姓人也,亦形势然也。”
然而汉文帝并未为所动,他痛哭上书于“长沙”,后人尊崇贾太傅,故别号贾长沙。
在“长沙”离定王台不远在城垣上,有座阁,这座阁,名唤“天心阁”,登其楼以望“潇湘夜雨”湘江巨流,水陆洲的飘渺烟迷,湘中文人墨客常喜于重九之日,登临赋诗,远望妙高峰,遥遥相对,长沙晚炊,烟火迷离之景,尽收眼底。
今天,不是重九,在“天心阁”头,却面对湘江巨流地站着个人,这个人是个身着一衫白色长衫的老者。
他不知是文人抑或是墨客,人显得清臞,长眉,凤目,悬胆鼻,长髯玉缯,飘逸,洒脱,更带着些感人的孤寂,落寞意味。
他,未赋诗,也没有吟哦,就背负着双手,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天心阁”头,望着那湘江巨流出神。
他人静默,这儿的景色宁静,“天心阁”四周,整个儿地浸沉在一个“静”字之中,那么幽美,那么……
蓦地里,一阵轻捷步履声划破“天心阁”的宁静,似乎又有人登上了城垣,往“天心阁”而来。
白衣老者显然为这阵步履声所惊动,他长眉微微一皱,那孤寂落寞神色更浓,但他并未转身。
步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一阵轻微的砰砰然,“天心阁”头登上一人,那是个面目阴沉,满脸透着狡猾奸诈的瘦削黑衣老者,看年纪,他要此白衣老者年轻几岁。
很显然地,他没有想到“天心阁”头会有人先他而至,他甫登上“天心阁”,神色先是一怔,继而一惊,立刻停了步。
但旋即,他神色一转平静,步履适中,走进了“天心阁”中,*向左边一排朱栏,然后负手站在了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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