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姑娘,为何总是戴着面纱呢?”
“啊?”
江绾抬头撞上身前男子深邃的眼眸,她正在缠绕纱布的手一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们三人来到平华城已经三月有余,期间她从程氏化名为当地的姓氏杜氏,甚至还花钱找了当地人落实身份背景,才堪堪在此安稳下来。
平华城毗邻苋国边境,来往商贩络绎不绝,但她们三个年轻女子来此,既是打着投奔亲戚的名号,自然是要找些活计干的。
江绾有钱,给别人手下做事未免太过憋屈,索性竹溪喜欢鼓弄药草,她们一拍即合开了一家医馆,疑难杂症治不了,但治治风寒、外伤还是可以的。
“我们姐妹俩从前家中有规矩,未出阁就得带着面纱,”芙蓉这时端着药丸走了过来,她脸上的疤虽然淡了不少,但还是隐隐可以瞧出痕迹,“虽说家里人都不幸走光了,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忘的。”
她将手上的药丸向站在房公子身侧的侍从递去,房家行商,常年游走于两国之间,对各路消息都十分了解。
上个月他们前去苋国时途经此处,恰逢车队中有人冻伤来买些药膏。
这一来不得了,自这个月他们回到大昭后,房公子不是这儿有小伤就是那有骨痛,成日成日的往医馆跑,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为了什么。
江绾自然也清楚。
她没有选择在山中隐居去避避风头,而是选择来到这种人流混杂的地方,就是为了不与各方新的动向脱频。
她要回去的,她布下的每一张情网都还没有收,埋下的种子都还没有结果。
在此期间虽然躲避与朝廷相关的人员是第一要事,但知悉情报,亦是要事。
“原来如此,想不到杜鹃姑娘的家规竟与苋国某些族群略有相似。”
房淮野的视线自踏入医馆后就没有从江绾的身上离开过,美丽的女子他见过不少,但江绾却有着一种与医道之人大相径庭的气质。
他觉得,她像是虎刺梅,娇艳夺目的外表下潜藏着尖刺,可以观赏抚摸那艳红的花瓣,却绝对无法触碰她有毒、带刺的灵魂。
“苋国。。。。。。是怎样一番景色呢?”江绾顺着话头发问。
房淮野愣了一瞬,迅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这还是他来了这么多次,她第一次主动与他搭话。
“苋国。。。。。。”他思索了一阵,脑子里浮现出了太多场景,戈壁?沙漠?美酒?宝石?他要从哪样开始介绍好呢?
如果他说的多了,她会不会嫌烦呢?
“若是杜鹃姑娘想知道,不妨在下次行商时,随我们的车队一起?”他鼓起勇气邀请道。
她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爽快的应下:“好啊。”
房淮野猛然抬头,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可还没等他高兴几秒钟,竹溪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好什么好啊,这店中这么多活计,本来人手就少忙不过来,你还要去苋国,真不怕别人把你卖了。”
“不会的不会的!在下。。。。。。在下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他连忙否认道。
江绾借势垂下了头,赌气似的站起了身,扭头就走去了屏风后。
大昭和苋国的奴隶买卖可不少,她不过是想试探房公子会不会向她透露一下关于两国之间的情况,可这人上来就迫不及待的明说,其中难免有诈。
直接撂脸子或拒绝反倒更惹人不依不饶,还不如让别人来唱黑脸。
“房公子,结一下药钱,慢走不送。”竹溪拨拉着算盘,俨然一副掌柜的模样。
“切,没人就去招啊,天天逮着人家杜鹃姑娘一人忙活,真是黑心。”侍从看着自家公子落寞的模样,撇下了几文钱,边走边讽刺道。
见人都走了,江绾才从屏风后出来,她的视线落在那几文钱上,心中很不是滋味。
“就这么几文,还开什么店啊。”竹溪伸手拨拉着那几个铜钱,丁零当啷的很是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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