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俊已经跑开了,可是让亲姐姐韦萱陷入了无尽的窘迫当中。
面对赵莲面红耳赤的尴尬,韦萱朝着内苑厢房的方向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看我一会不打断你的腿。”
说完训斥的话语,韦萱充满愧疚的眼神复转向赵莲,望着对方极其窘迫的神情,韦萱不好意思的宽慰道:“对不起了,莲儿表妹,是我没有教好小俊,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沉默少许,赵莲委屈的声音透着碎碎冰凉,轻轻摇头道:“算了,韦姐姐,小俊他还是一个孩子,我不会跟他斤斤计较的,你千万别打他呀,若是把他打疼了,传入姐夫耳中,必定又会因为我而引得大家不高兴了。”
这时候,院子里还有其他正在干活的丫鬟,她们听到方才韦小俊对赵莲的嚷嚷,众女纷纷将好事的目光都投聚在赵莲的身上,这一幕,让赵莲倍感无趣,于是她急急的朝着韦萱行了一礼,然后步履匆匆地逃离这一片是非之地。
在通往谙萃轩回去的路上,赵莲原本羞红的脸蛋早已恢复如常,方才还怯弱的眼神在离开水韵阁的一瞬间陡变阴厉。
‘好一对韦氏姐弟,也不看看你俩是什么身份,一个妾室,天天带着娘家弟弟住在夏府里白吃白喝,不好好安分守己也就罢了,竟敢当面辱骂我,哼—,真不要脸,待我成为夏府主母,第一个要收拾的人,便是你俩,咱们走着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赵莲恶毒的心思,让她姣好的面貌变得很不美丽。
与此同时,水韵阁,自从送走赵莲,韦萱赶忙尾随着韦小俊的行迹进入了内苑厢房。
一进门,她便虎着脸,十分严肃的训斥了一顿韦小俊刚才的无礼之举,看见亲弟弟委屈的直落眼泪的小脸蛋,韦萱又满心不忍的轻言细语的教导了几句之后,这件事情才算过去了。
用过午饭,午睡小憩片刻,下午韦萱去了一趟城中的布衣坊,定下了寿宴用的喜布,然后又去了首饰坊间,询问了夏老夫人参加寿宴用的头饰,最后又去茶铺,与店家约定了新茶送入夏府的时日,之后,这才拖着十分疲惫的步子,返回了夏府的居所。
一走进厢房,便瞅见了夏霏墨安坐在暖阁里的身影。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韦萱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欢快地气息。
“哦,王上命我明日去往周边三城巡视军务,故此今日早些回府,与你和祖母话别。”夏霏墨一边思索政务,一边解释。
通往王城的要道区分三条,各处设有重城守护,昭烈王会不定期的抽选武官前去三城巡视军务,检验三城城防的安危,属于正常视察。
听完夏霏墨的话语,韦萱开始为他收拾起简单的随行物品:“夫君此行将多久归来,下月初五便是祖母的寿宴了,莫不敢错过了祖母的生辰宴席。”
“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必定能够赶上祖母的寿宴。”夏霏墨盘算着时日,深觉问题不大,然后他转向韦萱,认真嘱咐道:“我不在的这几日,要辛苦你了,有事不决者,可寻祖母商议。”
正是当家人离开的这几日,韦萱既要筹备夏老夫人的生辰寿宴,还要主导夏府事务,确实会让她忙碌不停,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早就心生不满了,并会出口抱怨,可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这样的重担,本应该是由一家主母担当,可是当初夏霏墨执念的把夏府主事的重任交到了妾室韦萱的手中,由此可见,在夏霏墨心中,韦萱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不可取代。
“夫君言重了,此乃妾身分内之事,不敢担待‘辛苦’二字,夫君放心去吧,妾身在家,必定能操持好府中家务。”
不得不承认,韦萱的处事能力,确实很让夏霏墨放心,自从她嫁入夏府,主事至今,确实没让当家人分过任何心思,就凭这一点,便赢得了夏老夫人的满心欢喜,人前人后的夸赞韦萱入府,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夏霏墨也毅然赞同。
在更换了轻便衣裳之后,夏菲墨走入房间东侧的小书房,随口问道:“今日府中有何事情发生?”
韦萱容步跟随,回答道:“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有意隐瞒了韦小俊当面怼对赵莲的过往,皆是不想再让荷花池边的变故无端扩大,眼下,向芯妤已经被夏霏墨禁足于纤羽阁,韦萱实在不忍心向芯妤再度无辜牵连。
“但是—”韦萱转念一想,今日确实有一要事,需要格外禀报,于是她继续说道:“夫君,今日八王爷府上又送来了请帖,想邀请夫君月底去往春江楼参加八王爷举行的诗词茶会,皆时还邀请了宫中其他官吏一同赴约。”
“哦!八王爷又送来了请帖。”如果夏霏墨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今年第四次八王爷发出了邀请帖。
韦萱明白,每次八王爷发出的邀请,都会被自家夫君婉拒,于是她轻轻地将摆放在书桌上的一份茶色请帖拿起来,往夏霏墨的面前送了送,轻柔问道:“夫君还是不去么?”
夏霏墨偏头,望向递过来的邀请帖,一看封面便知是八王爷的亲笔书信,于是他接了过来,徐徐展开,一观,略微默读了一下请帖上的内容,果然与韦萱所说一致。
于是他复将请帖重新合上,随手将其放置在了一盏点燃的长明灯上,用火将请帖烧毁,说道:“替我回信婉拒吧,就说祖母生辰在即,家中事务繁多,不能如期赴会,望八王爷海涵。”
这位八王爷乃是昭烈王最小的弟弟,非一母所生,今年刚过三十九岁的生辰,他与城府很深的昭烈王有所不同,八王爷素爱文人墨客之道,偏爱填词作画,附庸风雅,王城之中到处都留有他的墨宝。
如此闲散的一位王爷,人缘颇广,无论是文官和武官,还是官阶高的和低的官员,八王爷都十分豪爽的与君结交,尤其喜欢打着以诗会友的名号,游山玩水,正是这种毫无章法的聚会,倒也经常惹出许多笑话来。
想想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官被八王爷邀请到一起吟诗作画,那场面是何等的尴尬,可是八王爷却毫不在乎,还乐此不疲。
于是乎,聚会到了最后的结果,每每都演变成为了武官们的比武之地,一言不合,武官们便大打出手,好像看谁的拳头硬,就代表谁的文化程度高一般,如此诙谐,有好几次还闹到王庭,惹得昭烈王对于这位爱胡闹的皇弟充满了嫌弃,但又没有任何办法,谁叫八王爷是王太后的心头肉呢,只能任其胡作非为。
如此纨绔浮夸的一位贵族,不知为何在夏霏墨心里老是生出一种防备的抵触,他总觉得这个八王爷不简单,具体哪里不简单,又说不太清楚。
只是在冥冥之中,夏霏墨有一种预感,预感八王爷非常殷勤的想要结识自己,绝非是想要与他吟诗作乐这般简单,总而言之,唯有远离八王爷,夏霏墨方能求得心中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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