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榕声连忙端着木梳刀片后退道:“不成,师父嘱咐过,必须我替你整理仪容。”
&esp;&esp;知道他急着离开,偏要找人拖延时间,这倒真像雁姑会做的事。方淮无奈道:“也罢。去那边大石头上坐着吧。”
&esp;&esp;于是两人一个盘坐在池边的大石上,另一个站在他身后,用木梳替先将头发梳顺。
&esp;&esp;刚洗完的长发直垂到腰间,还带着水雾气,摸起来冰凉柔滑。像水一样,许榕声心想,不一小心就从指缝里滑出去了。
&esp;&esp;方淮盘坐的时候依然肩背挺直,从许榕声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修长优美的颈项,一路向下,到交错的领口里。
&esp;&esp;“你梳得太慢了吧。”
&esp;&esp;一道声音将他唤回,许榕声连忙闷头加快速度,同时用话语掩饰自己的走神:“你头发都打结了,不仔细梳怎么梳得开。”
&esp;&esp;方淮笑道:“笨手笨脚。从前有人替我梳头发,手脚可比你麻利多了。”
&esp;&esp;许榕声顺口道:“谁啊?”
&esp;&esp;方淮却不答,像是自己一不小心提起一个禁忌,低低地叹了口气。
&esp;&esp;等许榕声把头发都梳顺了,方淮便转过身来,微微仰起头,让许榕声替他刮须。
&esp;&esp;方淮先前被乱发遮住的额头和眉眼此时显露出来,裸露的肌肤温白如玉,长眉入鬓,一双稍稍扬起的瑞凤眼,好像画师利落的一勾笔,看得许榕声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记得……九年前见到的此人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esp;&esp;他小心地拿起刀片,一点一点替方淮将脸上的胡须刮去。他心下莫名的有些紧张,好歹是曾经摸走不知多少人钱袋的手,这时候却有点怕把对方的肌肤割伤了。
&esp;&esp;他盯着那一点点裸露出来的皮肤,直到最后一点须髯除去,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收回刀片道:“好了。”
&esp;&esp;面前人早就站起身来道:“多谢。”
&esp;&esp;“不用……”许榕声抬起头,看到面前带笑的青年男子,不由得呆住了。
&esp;&esp;方淮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傻了?雁姑到底为什么收你做弟子的……”
&esp;&esp;他摇摇头,旋身捻决腾空,打算去找雁姑,忽听许榕声喊道:“喂!”
&esp;&esp;“嗯?”方淮回头。
&esp;&esp;“你的名讳,你叫什么?”
&esp;&esp;“方淮,江淮河济的淮。”
&esp;&esp;方淮来到木屋中,雁姑站在那供奉着《寻隐者不遇》的香案前面,仿佛早早地在等他了。
&esp;&esp;方淮上前拱手道:“我来道别。”
&esp;&esp;雁姑头也不回道:“好歹也在此处修炼了快九年,一点留恋都没有?”
&esp;&esp;“换成雁姑你被关在屋子里不休不止地修炼九年,出来恨相逢
&esp;&esp;一个时辰后。
&esp;&esp;方淮躺在草丛里,对着上方的天空苦笑道:“绕了我吧,这跟猫捉老鼠有什么区别?”
&esp;&esp;雁姑的身形浮现道:“你虽修炼至金丹期,但尚不能好好运用自己体内的灵力,还需勤加修炼。”
&esp;&esp;方淮慢慢爬起来,抖了抖打斗时割破的衣裳上的草叶,拱手道:“是。”
&esp;&esp;雁姑看着他,正要说话,忽然天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仿佛什么被重力击打的声音。
&esp;&esp;两人都朝声音来源处望去,雁姑皱起了眉,对方淮道:“岛上的路你都知道了,走吧。”说着便要朝远处发出巨响的地方赶去。
&esp;&esp;“等等。”方淮把她叫住,雁姑回过身来道:“还要做什么?不是急着出岛去救人?”
&esp;&esp;方淮和她对视,撩起衣摆跪下,向她磕了一个头道:“晚辈方淮在此,谢雁姑授业之恩。”
&esp;&esp;雁姑看着他磕完一个头,低声道:“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随即转头,身形一闪,消失在远远的山谷之中。
&esp;&esp;方淮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手伸入怀中,触及那装有碎玉的锦袋,轻舒了一口气。先到下面石屋中将金光草带上,随即捻决凌空,朝着岛心向外的出口飞去。
&esp;&esp;在出口落地,才一离开笼罩岛心的结界,他立刻被脚下颠簸的土地震得一个踉跄。
&esp;&esp;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天空传来怒吼,这声怒吼一下子把方淮带回了八年前,他在外岛被名叫“毓疏”的神兽追得狼狈不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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