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想到一句诗——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讲的是离别,却又因为是目送着朋友身影远去,而凸显出不舍来。
好,林盏在心里坚定了一下信念,就画这个。
调出画面上的蓝灰色,加上暗面和亮面,很快,雪上的马蹄印记加深,并在林盏的笔下,构成了深深凹陷的模样。
调整近大远小的透视,林盏低头认真调和颜色,每一笔都快速而准确。
最后四十分钟,林盏的每一笔都落在了关键位置,马蹄印记、枯树枝、远处模糊成小点的背影……
“好了,全部停笔,该交卷了啊!”
林盏最后一笔应声而停,她把画笔扔进水桶里,闭眼,伸手揉了揉后颈。
画完了。
总算画完了。
林盏转了转眼睛,睁开。
猝不及防对上一道视线。
短短交汇片刻,孙淇淇略有些心虚地转开目光,后槽牙却咬紧。
她看到了林盏最后交上去的画了——在一众人的画面中,那幅画脱颖而出,吸人眼球。
她不仅没有对林盏构成任何影响,还启发了林盏的新思路,让林盏不费吹灰地扭转了乾坤。
她胸中郁结难平。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林盏等老师收了卷子,始终不发一言,拎着水桶出了教室。
身后,就连监考老师都控制不住地多瞟了她的画两眼。
任孙淇淇的眼神千万般变化,林盏始终云淡风轻,沿着走廊离开考点。
比完这场赛,学校就要组织大家回去。
林盏跟随行的老师说过之后,老师同意她到时候跟朋友一起回学校。
往后的行程,林盏也就没有参加了。
在孙淇淇回来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沈熄提着她的东西,给她开了楼下的另一间房。
下楼的时候,林盏问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搬走?”
“猜到了,”沈熄说,“今早你闹钟没响,是被我电话喊醒的。”
只需要顺着这件事,往前想几个来回,发现不善以及攻击意味十足的目光,并不算难事。
林盏叹气,却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沈熄:“其实原来我们见过,很久之前讲画,你来接我下课,应该也是见过她的,她就在我旁边。”
沈熄拎着她的行李箱,在电梯里沉默良久,直到电梯从三楼落到二楼,“叮”地轻轻提示了声,他才回过神,想起来了。
“你这什么记忆力啊,”林盏笑他,“不是元素周期表都能倒背如流吗,怎么这种事还要回忆这么久。”
沈熄把行李箱从左手换到右手,说:“无关紧要的,一般不记得。”
“人家脸也不记得吗?还主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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