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方疾走几步跟上道:“哈哈!马丢了等到前面驿站我再想法借俩匹,对了,说到酒,还是秀春楼的酒好,你和小翠咋样了,你是打算回去就下聘礼娶她?”
曾雨的眼神有点暗淡:“她家那么有钱,开着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不知道会要多少聘礼?哎!”
马方:“有钱又如何,还不是归官府管,你好歹也是巡抚门下侍卫,话又说回来,别人家的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翠倒好,整日抛头露面,习武弄棒,别将来入了你的门,你管不住,天天给你表演河东狮吼。”
曾雨并没有回嘴,这让马方有些好奇,这不符合曾雨的脾气。马方紧走了几步,和曾雨并排,侧脸一看,却见曾雨面色有些落寞,知道刚才的话触动了曾雨的心事,不由得有些后悔,想要再说几句宽慰的话,还没等他开口,曾雨脸色却和缓了起来,先开口询问马方,是关于州府的一个小案件的事。马方暗自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详细说了起来。
曾雨、马方均已经在建昌府当差三年,二人为同门师兄弟,一起长大,从小就立志惩奸除恶,光大师门。
二人下山三年间,办案无数,尤其是曾雨,为人谦和,办事稳妥,深受知府青睐,已经升任为建昌府最年轻的捕头。
此次受建昌府知府大人安排,送一封重要的信函,二人觉得事情好办,也就心情放松,中午走到前田镇,有家饭店炒鸡味道相当可以,马方馋嘴,非得喝上二两,熟料二人均喝的有点多,等酒醒,二人拴在门口树上马却不知了去向,居然也没人看见。曾雨不想生事,记得前边不远,就还有一个驿站,便想步行到下个驿站再说。
渐渐的,远处的落日已经没入地平线,在天际留下一团放射状的光晕。
二人沿着小路一直走了下去,天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的山峦和高大的树木合为一体,漆黑一片。远处归巢的鸟儿发出鸣叫,密林中还传出几声野兽的嚎叫,竟然有几分渗人,马方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了几声,加快脚步,紧追了几步,跟在曾雨背后大步向前。
好在月亮出来了,照着小路,二人借着柔和的月光,继续疾走,四周夜枭传来几声低鸣,路边长草中,悉悉索索,传来虫蛇的声音。
两人疾步走了快两个时辰,身上都不禁冒了汗,途中不咸不淡的说起州府的趣事,倒也不是很闷,又翻过一个山峦,远处山谷中出现了一处昏黄的灯光,黑色的尖顶勾勒出了驿站的边框,大约有两里远近,二人均面上带了喜色,各自放缓了脚步,都轻轻喘了口气。
马方抑制不住高兴的说道“娘的,终于到了,一会非得再喝点解解乏。叫八哥给咱弄点好酒!”八哥是驿站的厨师,马方经常出门,在这个驿站住过两三次,和八哥的关系处的还不赖。
曾雨并不想喝酒,中午喝了酒,肚子有些不舒服,但是并不想扫了马方的兴致,所以只是说道:“好啊,可不要多喝,咱毕竟明早还要尽早赶路。”
说话间,两人已经距离驿站不足百步。
曾雨忽然回头,一只手已经捂住了马方的嘴,并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在马方耳边低语道:“前面不对劲,你仔细听。”
马方静心细听,前面寂静无声,和身后传来的虫鸣果然不同,显得有一丝诡异。
二人俯下身形,曾雨低语到:“前面不对,我去摸摸,你在这里等我。”马方轻轻点了下头,右手比划示意在后边树上等他,二人多次配合,出生入死,已经深有默契。
曾雨将背上的包裹褡裢取下交给马方,然后矮身形跃入树林,运用轻功,无声向驿站摸去
无声,四周鸦雀无声!
离驿站大门十丈开外,曾雨隐身在大门路边的灌木丛中,放缓身形。
空气中有一丝香甜的味道!他确定从驿站传来的,仿佛是陈年的老酒泼洒在地上,冒出的香气!
他慢慢向前摸去,右手用力握在腰刀刀柄,左手轻轻拨开面前的灌木树枝,两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露,双眼眨也不眨,直视驿站大门。
驿站就是采用附近的石块,混合着黄泥土,砌筑的一排房屋,进门是个大厅,有几张桌子,供客人吃饭,排房把头有个侧门可以直接将马匹牵进后院。曾雨来过一次,对驿站并不陌生,平常驿站内只有两个驿卒,停留的官人客人也不多。
曾雨脑子里正想着驿站的布局,眼睛里却看到四周的景色闪了闪,就像闪电一样,四周所有的景物突然都变绿了,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片刻间,四周昆虫鸣叫了起来,那股奇异的香气凭空也消失了,曾雨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脑子有些迷糊了起来。
幻觉,刚才的应该是幻觉!
驿站大门内传来踢踢踏踏脚步的声音,吱呀一声,驿站左边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丝光亮照了出来,一个瘦脸的中年汉子手里拿了一个蜡烛,向外张望。
曾雨心中一喜,那瘦脸汉子正是驿站的八哥,也是马方嘴里说的厨师八哥。
“八哥!叨扰了!来的有点晚了,哎,老爷临时安排的紧急公务。”曾雨松开握住刀把的手,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怀着戒备,紧走了两步,迈出了灌木丛,双手抱了抱拳。
“欧!我前指一算,算到要有贵客,果然如此!哈哈!”八哥也笑了起来,打开了另一扇门,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八哥神算,哈哈,还要麻烦八哥弄俩菜填填肚子,再讨碗酒解解乏。”曾雨笑了笑,吸了吸鼻子,从门内传出浓烈的酒气。
八哥侧开身子,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客气了,紧急公务么,这么晚了还这么辛苦,今天客人正好也不多,一会我弄俩菜,陪你喝一杯。”
曾雨正要回身喊马方过来,听闻了八哥的话语,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眼神中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停住了回身喊马方的动作,改作向四处张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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