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篮子里拿了一袋瓜子、两瓶饮料。他把瓜子倒在报纸上,然后把它放在林夕阳的两腿之间。趁此机会,他又向她靠近了一点,看到林夕阳没有明显地拒绝,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腾出右手,让她三分之一的身子就贴在他胸前。现在,只要一吸气,他就可以闻到她脖子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气息,毫无疑问,这股气息勾起了他体内的欲望,这欲望让他躁动不安。他频繁地把手伸向她,每次去拿瓜子时,恨不得把手颤抖地伸到她两腿之间的缝隙里去。这个疯狂的念头折磨着他,只要她不强烈拒绝,机会总是有的。
电影院静悄悄的,黑压压的人头一起朝着电影画面,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但他知道她会拒绝的,上次她把他肩膀上的一块肉咬下来吐到了马桶里,如果行动过激,这个已婚女人说不定把他的阳具咬下来去喂狗。这也是她刺激他的地方。电影放映的是新片《星战前传3》。北纬早就在网上下载看了两遍,他认为这是一部不错的片子,但他现在的心事一点也不在上面。电影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咕噜咕噜大口地喝着饮料,思谋着哪里最适合他安全地发泄情欲。对林夕阳这样的女人,他必须小心对付,咬伤是小事,跑来一堆警察可就麻烦了。
但是,林夕阳对这部片子不感兴趣。大脑里刚刚排除对尸体的恐惧,她就开始显得不耐烦了。这个越来越讨厌人群的女人提议走出电影院,离开这个人多的地方。这正中北纬下怀。他欢快地踢开空空的饮料瓶,并不失时机地牵着了她的手。林夕阳的身子一阵颤动,他温柔传递过来的力量拽住了她多年以来逃逸于身体之外的灵魂,这灵魂因为没有依托,已经呈现出老态。现在,有一股新鲜的力量急着要注入进来,她欣喜若狂,来不及过滤就慌忙敞开了口子。
她喝了一口饮料,把剩下的发了霉的瓜子扔进垃圾桶。老太太卖的那些瓜子太难吃了,像从旧货市场上批发来的陈年货,不仅味道极其难闻,而且吃到肚子里让人反胃。林夕阳怀疑这个糟老太太是不是放了老鼠药,或者不小心将人体润滑油抹在了上面。北纬竟然连皮都吃了,他吃得津津有味,这个小动物。
他们朝歪脖子柳树相反的方向绕到学校未名湖边,湖里盛着一潭死水,水面泛了一层油光,几株睡莲在里面耀武扬威地生长,快长成荷花的模样了。一些城市青蛙蹲在硕大的莲叶上肆无忌惮地聒噪,日以继夜地为这些衣衫不整的少男少女呐喊助威,它们的嗓子都喊哑了。为了掩人耳目,它们恬不知耻地充当鱼的角色,这是一种现代文明污染,和乌堡镇的护城河差不多,不知道这里的鱼有没有得性病。
林夕阳对臭名昭著的未名湖一无所知,它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确,它给人的就是这个印象。粗糙的大理石栏杆上刻满了恋人们留下的海枯石烂的诺言,世界在飞速地运转,不知道他们的诺言实现了没有,而大理石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的。人们想象中的大学还是一片净土,最后的伊甸园,但这里已经被污染得不成样子了,每个梧桐树上都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安全套自动售货机,像牛仔裤上镶嵌的口袋,一到周末,售货机里的硬币彻夜丁冬作响。
已经闻到湖边散发的臭味了,北纬的神经空前地紧张起来,对即将到手的猎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这一次他不想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想流血,浪漫地弄到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尽管麻烦一点。所以他要改变策略,绝不能像第一次那么鲁莽,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被突如其来的拥抱。
林夕阳的一只手被这个高个子大学生牵着,她已经放松了警惕,正在一步步走向感动,一步步向高处攀登,在攀登过程中她感到她的灵魂呼之欲出,将被震颤出来了。乌堡镇留给她的不愉快的记忆被她一步步抛到了脑后。女人很容易被一个男人的精心呵护感动。路灯下黑黝黝的湖水照不出一个倒影,连路灯的光晕也没有留下。北纬在长方形石凳上铺上一层报纸,将印有动物卡通图案的T恤衫脱下来垫在林夕阳屁股底下,把从后面伸过来的障碍物一一清除。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大学生站起来,装着咳嗽的样子侦探了一下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行迹可疑的人出没。要是弄到中途有个不怀好意的人突然冒出来那可就糟糕了。那玩意儿可禁不起惊吓。
她的手被年轻男子捏在手里,他轻轻地揉着她。林夕阳被打动了,从对方手底传过来的温柔力量迅速感染了她,来自一场生命浩劫的震颤迫使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的声音很快被一张嘴巴截流了。对于一个情感荒芜多年的女人来说,这也许是最美好的童话了。她已经向世界迈出了一小步,在一片模糊的阴影中,无数只飞蛾一起扑向路灯射出来的光芒。
大学生毫不费力就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在里面慢慢搅动。他试验过无数次,这样舒缓的动作就像一首抒情音乐,即使再僵硬的女人也会在这音乐声中打开自己。他坚持把舌头放在里面,双手托着她的下巴,这样一来他就被自己感动了,同时也体会到了那种销魂蚀骨的美妙。他说过,他对她有那种感觉,否则接吻会让他很难受,而且非得要逼迫他呕吐不可。他知道女人能感觉到这种美妙,因为这一会,他的好感已经上升到怜爱的程度了。感觉是互动的。他的手从她下巴移到她脖子,他已经抚摸到她脖子深处细小的褶皱,有一瞬间他就把嘴唇移到被岁月留下痕迹的地方。在那里停留了好大一会,他成功地把嘴唇往下滑。
一路上他没有遇到阻隔,但他马上听到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呻唤,声音从喉咙和鼻腔之间的缝隙里一点点逼出来的,有一种来自空旷世界的恐惧和不安。他吓了一跳,明显地感到不能再激烈地前进了。但情欲不允许他放弃,他把嘴巴停留在那里,感到她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像山体突然滑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浑身的血液朝一个方向聚拢,往身体中心狼奔豕突。他紧紧地抱住她,同时一只手往她小肚子方向移动,他摸到一片潮湿的草地,同时一股气味缠绕着他的手指从两腿间的缝隙里散发出来,这股气味与他的身体产生了另一种动物的血腥气味,并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鼻孔迅速张大了,头脑轰地一下,感到快要爆炸的头容不得他再来半点思考。他把她粗暴地抱起来,抵到身边一棵并不粗壮的杨树上,这棵树显然营养不良,它拼命摇晃起来,细碎的叶子在半空中互相撞击。但他马上遇到了挫折,这种抵抗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会那么激烈,因为他事先做了很多努力,尽管这种努力是他自己强迫自己干的。
大学生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了。
捶打是从脚部开始的。开始很温和,软绵绵的像打在棉花上,这更像一把烈火,把一堆干枯的木材熊熊地燃烧起来了,火势在空中蔓延。大学生被欲望折磨得痛苦不堪。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提醒他,他必须改变策略。想让女人不反抗又要让她的激情一点点升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很快他又遭到了来自身体中间的反抗。林夕阳正用双手顶着他。两人之间被人为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很小的距离,但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他把嘴唇移到女人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然后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不断地说他爱她,急切地要求她把身体给他。
这一刻,大学生因性的极度渴望而分不清事情的真伪了,他沉浸在一种燃烧的快乐激情之中,他哀求面前的女人,满足他一下,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他极力把要两个人完成的工作说成是个人的事,但很快大学生就醒悟到了,他几乎泄气地说,能给双方都带来快乐的事为什么不好好配合一下呢?他的唾沫糊了她一脸。林夕阳头发上沾满了唾沫星子,在月亮下闪闪发光。她的身体开始往下滑,他把她弄得浑身发软,身体在云雾中飘摇起来,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欢畅淋漓。女人觉得这样舒服就够了。她希望他的嘴巴一直停留在她耳边发出这样的呢喃。就这样一直呼唤下去。
北纬把软成面条一样的女人抱起来。他用两只手把她固定在树干上,像抱着一只虚弱的母猴。下体使劲往母猴身上顶,他已经不害怕再遭到她的拒绝,或者逃走了。即使她逃走他也要把她捉回来把问题解决了再说。她折磨了他老半天,快把他折磨疯了。事情本来很简单,撩起裙子就行了。她却让他处心积虑地折腾了老半天。这样看来,她是一个不懂得现代游戏规则的女人,不是一个优秀的合作者,甚至连合格也谈不上,与他期望的“性友谊”相差十万八千里。帮个忙吧。他嘶哑着声音一再乞求。帮个忙吧。
在散发着腐烂臭气的未名湖边,大学生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大跳。然后,女人脸上也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反击。首先是大学生哭了起来,他像刚才女人软倒的那样,低垂着脑袋,他握着他的男性器官蹲在地上流眼泪,像遭受了人生巨大的挫败一样。他被牲口咬了一口,嗷嗷叫唤着,毫无顾忌地在女人耳边发出难受的信号。
大学生看着脚底下的泥土,嘟囔着说,是朋友也该帮这个忙。你又不是小姑娘,现在连小姑娘都不在乎这个了。他话里隐藏着另一层轻蔑: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毫无价值可言,这样做未免显得太矫揉造作了。大学生理直气壮。他觉得没有什么不行的,除非她不是女人,是女人就该撩起裙子。
林夕阳靠在树上喘息。如果现在她逃走,事情就不是这样了。她突然不想逃了,有一种快感像地震一样疯狂地肆虐了她。她猛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爱他,但这种爱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他只是乞求她给他帮个忙,这句话像一条皮鞭,抽打在她心上。在阴影中,她向他伸出两只手,给他说,你还不如咬我,朝这个地方咬下去。她指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做了一个手势,离要害部门只有一点点距离。女人命令他,把咬下来的肉吐到湖里,看着湖里的鱼怎么争夺它。大学生受到了鼓励,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站了起来,重新扑向她,拼命撕扯她的裙子。
林夕阳感到自己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他和她的意志背道而驰,非要和她对着干。两个人又像上次一样扑打起来。这一次,角色进行了对等交换,男子进攻,女人反抗,女人同时也进攻。女人仍然不是年轻男子的对手。
林夕阳试验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在强大的竞争对手前,她的愿望落空了。她干脆放弃了进攻,也放弃了挣扎。徒劳地把头仰在树干上,哭起来。
大学生也哭,他哭是因为长时间遭到拒绝,他的身体遭受了这个女人无情的摧残,这个完全不懂游戏规则的女人把他扔在半路上,完全不顾他的死活来对他进行肉体折磨。他嚎叫着冲上去一拳打在女人脸上。终于将这一巴掌恶狠狠地还给了她。火山就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他捂住世界的眼睛,像在和一个魔鬼拼命干。他摇撼着她,摇撼着一根树干。在拼命摇撼的过程中他最后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尖叫,他边尖叫边跳跃。这时他看到两条乌黑的虫子顺着女人的两条腿爬下来,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虫子从女人阴暗的房间爬到了地面,穿过水泥砌成的小路,一直弯弯曲曲流进未名湖,很快和湖水合二为一。
大学生犹如被电击一般,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吓坏了。
他终于看到了运动裤上的点点污血,惶恐地张大了嘴。很快他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不是他故意犯下的错误。
大学生想趁女人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机会赶紧溜掉,但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女人曾经是他暗恋的代课老师,她或许认识他,至少她可以在中学里查到他的档案,状告他父亲,要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他紧张起来,情急之中朝天空猛地吹了一声口哨,声音走调了,尖锐地消失在黑夜里。
大学生刚要走,从地上猛地站起来的女人吓了他一大跳。他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动,一阵风从缝隙里飘出去了。面前的女人跑得无影无踪。棕榈林里只有树叶在胡乱地拍打手掌。大学生摸头不知脑,他赶紧低头看了看沾满了零星血点的运动裤,证实不是在梦境后,他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把T恤衫脱下来拎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下甩着衣服,然后用它遮住了裤子上的鲜血,把它遮掩得严严实实。
一切大功告成之后,他又吹起了口哨,几乎每次冒险侥幸逃脱之后他就开始心满意足地干这行当。他吹的是“我们的身体是花园,这里的花朵真鲜艳,娃哈哈呀娃哈哈……”,声音都走了掉,歌词也被他得意洋洋地篡改了。
他慢慢走出棕榈林,慢慢走出艺术学院。他准备慢慢步行到学校。走一晚上也无所谓。他一边走一边掉头,要是有人跟踪那可就惨了。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个晚上。
第十二章
林夕阳惊心动魄地逃到宿舍,一路上她感到很吃惊,她居然在被虐中感觉到了快乐,在那里,正在流血的身体中心,她可耻地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快感,这快感很快将她的意志和理智彻底击得粉碎。大学生轻而易举地用他身体的器官代替了她习惯了多年的性替用品。就性工具而言,护手霜和手只能说是替用品,和柜台里卖的那些塑料工具完全是两码事,所产生的效果也肯定不一样。更何况,这些东西只能给她带来微弱的刺激,和事实比较起来,相差太遥远了。这么多年来,她只看到了生活的表面,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十分幼稚的女人,是一具在古墓里绝望地躺了千年的女尸,甚至不如阁楼里的婆婆,她的宫廷宝贝比自己的护手霜值钱多了。如果她不想把它当作祖传的宝贝一代代往下传的话,应该说,这个古董如她儿子所预料的那样,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为了免遭现代文明给她带来的伤害,她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进洗手间,把自己剥个精光,然后置于水龙头下开始一整套繁琐的清洗工程。尽管她很想把大学生给她的东西在身体里面多留一会,但这太冒险了。无论如何她要把自己先弄干净再说。在清洗的过程中,她试着把手指探进身体里,想重温那焦灼般的快乐,但故事的高潮部分已经翻过去了,只留下一点余温,而且此时余温正在她手指头消逝。她想尽办法尽量侍弄手指,看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尽管那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想证实一下今天的事情是不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那样的话就太不可思议了:人的传宗接代的东西竟如此轻易地成了泄欲的工具。难道真如世人说的,有些东西是不可替代的?
不一会儿,她又从箱子里拿出护手霜,在上面精心抹了一层稀释过的消毒水,径直把它插进去。她等待着,等了很久,身体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所有酥麻的感觉已经汹涌地从身体表面流失过去了。
一会儿她走出洗手间。
躺在床上,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冷静、客观地分析整个事情的经过。那一瞬间擦过皮肤呼啸而过的崩溃让她感到,事情的的确确真实地发生了,并且它带来了惊天动地的后果,这后果出乎她意料,她在这种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快感中感到长时间禁欲后所尝到的第一块肥料,这块肥料带给她带来的好处是:她的爱情和身体同时起飞了。比起阁楼里发霉的日子,她很容易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她把阁楼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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