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玉楼夫人说罢,细看陶华神色。只见她脸色平静,过了一会方道:“总归是来赏花的吧。”
&esp;&esp;陶华语声刚落,李隐身形便至。众人见他脚步甚急,这春日时份,尚且是乍暖还寒之时,那白晰的脸上竟是有一层薄汗,一看便知他是从某地赶过来的。
&esp;&esp;玉楼夫人见了,自是起身相迎,又替李隐与几人引见了一番。赤水先生与李隐虽未曾正式见过面,但于对方却是知之甚详。两人四目相对,李隐见赤水先生脸色微有恼意,自不会在他面前摆那官架子,遂以晚辈身份行了一礼。赤水见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却放得下身段,心中怒意微消。可回头瞧着李隐自进园以来,便是盯着陶华一瞬不瞬,又暗暗哼了一声。
&esp;&esp;玉楼夫人见此,只作不知,又与李隐道:“这女郎是赤水先生爱徒陶华。”
&esp;&esp;陶华听得,喊了一声:“李都督。”语毕却未听得李隐应声,抬首一看,只见他瞧着自己,目光灼灼。陶华见了心中一叹,二人分别不过半年光景,李隐却是瘦了许多。他原来便是瘦长脸型,五官又长得尖锐深刻,此番瘦了下来,人瞧着比从前更凌厉了几分。只他在外折腾这许久,皮肤仍是白净,霎眼看去竟宛若病容。
&esp;&esp;陶华心中如是想,却忽地听得李隐道:“你瘦了些。”
&esp;&esp;陶华听罢,心忖,你才是瘦得厉害。只她顿了顿,终究忍住,没把这话说出口。
&esp;&esp;玉楼夫人见二人相对无言,便上前拉了人入座,又命人添上了好酒好菜招呼李隐。可李隐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余几人也是各怀心思,这宴席便吃得不甚畅快。
&esp;&esp;李隐落座后,只是饮酒,菜肴却是一箸未动。未几,陶华便听李隐问赤水先生:“晚辈在京中久闻先生大名,难得先生来到北地,想请先生到都督府作客。未知先生打算在北地逗留多久?”
&esp;&esp;赤水先生听了他的话,心中暗道:好响的一个马屁。他从前虽也是官身,但官位不显。辞官后专心作画方用了赤水名号,只他最有名的作品却是用了笑笑生之名,李隐何来的久仰大名?
&esp;&esp;“我此番是来北地赏花,赏过花便走了,不敢到都督府上叨扰。”
&esp;&esp;李隐听了,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低声道:“那真真可惜了。晚辈手中有一幅好画,正想请先生指点。”
&esp;&esp;赤水先生听了,心知此乃诱饵居多。然他爱画成疾,听得有好画,仍是禁不住多问一句,“画的何物?”
&esp;&esp;李隐听得,瞧了瞧陶华方道:“欧碧。”
&esp;&esp;陶华听了,手中一抖,竟泻了手中半盏酒。坐在她旁边的玉楼夫人见此,却笑得甚是开怀,欸了一声,“妹妹小心。”说着便抽了条帕子,去给陶华擦手。
&esp;&esp;李隐见了,与玉楼夫人道:“夫人早前曾与我道,近日此地有宵小作乱。我今日便特地带了些人手过来,予你看护宅第。”
&esp;&esp;玉楼夫人听得一喜,笑道:“有劳都督费心。”
&esp;&esp;赤水先生听了却是甚恼,方才见他看陶华神色显是情根深种,然而转眼对玉楼夫人又是呵护备至。莫非此子想要左拥右抱,享那齐人之福?赤水先生愈想愈是不愤,便与玉楼夫人道天色已晚,要早些歇息云云。
&esp;&esp;玉楼夫人应了,便欲起身送客。众人方离座,却又听得李隐与赤水先生问道:“晚辈有件事想请教先生爱徒,未知可否?”
&esp;&esp;赤水先生听了,冷笑道:“都督要请教的事倒是多得很哪。只我徒儿除却丹青一道,其余知之甚少,怕是指教不了甚么。”
&esp;&esp;“晚辈要问的正是画。”
&esp;&esp;赤水先生哼了一声,“又是那欧碧么?”
&esp;&esp;“正是。晚辈的问题除了陶女郎便无人解答得了,因那画正是女郎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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