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在目睹这半个月来始终不对盘的两人此刻居然相安无事地共处一榻之时,聂伦委实是愣了一愣的。
可惜敏锐的唐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随即就道出了一句冷冰冰的“她脑袋烧坏了”,直接而彻底地破坏了现场千载难逢的和谐气氛。
如果此时此刻的思华年同学是神智清明的,那么她八成会当场怒吼一句:你才烧坏了,你全家都烧坏了!
所幸她貌似是真的被烧坏了,所以自动过滤掉了唐宁的这句伤人的话语,只顾在那儿蹭着其温热的大掌喊了声“爸爸”。
耳聪目明的聂伦瞬间就傻眼了。
他下意识地扭头瞅了瞅位于他斜后方的罗桑,在目睹了对方无辜中带着不解的一耸肩后,也只好回过头去面对现实。
其实之前罗桑来找他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在跟他开玩笑。
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真的……把艾利斯认成了她的父亲。
不……这……难道外界的污染物,已经破坏了她的脑部组织!?
因猝然思及这一可能性而紧张起来的聂伦,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
他飞快地将各种仪器接口安置在女孩的身上,随后在半空中调出虚拟键盘,十指疾速舞动起来。
不一会儿,各色曲线和数据便以呈指数增长之势的速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聚精会神地察看着仪器显示的数字与线条,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奇怪啊……根据检测的结果,她除了体温偏高之外,几乎一切正常啊?
那怎么会……
聂伦疑惑不解地看向床上那面带泪痕却一脸幸福的女孩,看着她又拿她的小脸在唐宁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有生以来,他似乎第一次碰上了一个科学暂时还无法解释的问题。
聂伦压下心头油然而生的违和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情。
“我可以走了吗?”就在此时,房间里响起了唐宁不冷不热的问话。
“可是小年年她……”眼见说话人已然不由分说地从离开了原先的位置,作势就要下床起身,跟着聂伦进屋的罗桑不由面露难色。
“我没有义务陪着她。”长官大人依旧毫不留情地摆着那张冰山脸,并且已经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好在这一回,先前一直嚷嚷着让他别走的思华年并没有闹腾。
她安静又乖巧地躺在那里,苍白的脸蛋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小年年?”罗桑试探着唤了一声,却只换来了女孩咂了咂嘴的小动作。
呃……睡着了吗?
不期而至的事态发展,让原先还替她担心的罗桑同志不由自主地窘了一把。
“跟我来。”这个时候,唐宁则已完全无视了某个蠢货和替某个蠢货忧心的傻瓜,径自将聂伦给叫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副总长大人回来了,总长大人竟然也出现了。
于是,他们看到了病房里的罗桑。
“你怎么还在这里?很闲吗?”
不,他弄错了,长官大人只是路过而已——顺便来声讨一下他这个看起来闲得慌的二队队长。
“不是啊,我前面回办公室把资料整理完了,才刚到。”被冤枉了的罗桑赶忙替自个儿正名。
话说回来,你们不是也过来了吗?
虽然罗桑觉得,只有聂伦是真的关心女孩的身体。
至于长官大人……肯定是过路的——过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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