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尧看着嵎羲从门外走了进来,些许狼狈的模样,令他心头一惊,他很少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问道:「这是怎么了?」
嵎羲脱下了黑色大衣,撢了撢深夜降下的小雨落在他大衣上的雨珠,面色不改地回:「没事,只是差点被人逮的正着。」
玹尧不解地反问:「天底下还有人能逮到你?」
「万符令原来在常珹手上。」
「常珹是?」
「昔日天庭第一武将。」
玹尧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了他,又问:「昔日?」
「听闻天帝去除了常珹的神籍,如若是这样为何万符令还会在他的手上?难道这只是个幌子?」
「无论是谁,我都要拿下万符令。」
嵎羲放下了茶杯道:「如果只有常珹一人那倒好解决,但就是他身旁还有他人。」
玹尧看他面色凝重,问道:「是谁让你看起来满脸忧愁?」
「太灵…」
玹尧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太灵曾差点灭了我,这仇恨我一直记得,本以为他被监禁之后我再也找不着,没想到啊,竟这么刚好。」
玹尧经他这么一提点,这才想起来,道:「难怪…你说过太灵很厉害,曾是天帝的左膀右臂。」
「再怎么厉害,最后都只有一条路。」
玹尧与他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夜,玹尧睡得很不踏实,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离万符令越来越近,亦或者有别种原因,恍惚中带点睡意却似乎又清醒着,画面竟回到了初遇那时。
玹尧排行七,上头的哥哥们都很优秀,有擅武带兵打仗的也有擅文登堂议政,可他,既是被打入冷宫妃子的儿子,又没有特别出眾的地方-除了一张好脸蛋,可这项优点却落不了任何人的眼,在宫廷只有被欺负的份,所以自小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要做一个能文善武之人。
玹尧十六岁那年,终于有机会从军,跟在了哥哥的身边,做一个没有半点实权的小将,多数的人对他不屑一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能一步登天,得慢慢的才有机会往上爬。
他原本以为六哥的计谋深谋远略,但这次却失利了,敌军即将攻入阵营,而他那好哥哥却逃走了,眼下只剩他能发号军令,他虽年纪小,却已经读熟了各项兵法,快速在脑中思考策略,临危不乱,最后顺利击退了敌军,而这一战他打响了名号,六皇子也因此被判军法。
嵎羲也因为六皇子获罪,被打成了重伤,而上报给朝廷名单的就是眼前这位,他真的很想一掌击毙他,可他现在伤的极重,几乎已是强弩之末,玹尧只要一掌,就可以将他毙命。
玹尧来大牢里看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地朝他走来,并带着一脸笑意说:「你是我六哥的手下。」
嵎羲冷哼一声,拒绝与他对视。
「六哥,其实不是逃兵,而是陷入了我设的局,你想他这么擅于用兵一心从军的人,又怎会做出逃兵的举动呢?」
嵎羲再次抬头,瞇着眼盯着他瞧,却发现他拥有一张如书生般纯净的面孔,心思却如此縝密及阴毒,但更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毫无隐瞒全盘告知他,这人打什么主意。
「我很看中你的能力,现在给你三条路:一,我能放你走,但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我见到你肯定杀了你,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二,你现在杀了我替你旧主报仇,第三…效命于我,到时候的荣华富贵我与你共享。」
玹尧并没有打算等他的答案,只是将他带离了大牢,找了一间房间替他上药,最后又不发一语的走掉。
***
嵎羲发现他整个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稳,嘴里还喃喃自语的,他看得很心疼,轻轻推了他却看见他睁大了双眼喘息着。
「都梦了什么?」
玹尧缓了一会儿,才回:「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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