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的情景告诉了罗燕。她在这人稠众众之中虽未便说出罗小虎的名字,但罗燕猜出她讲的那比刀的人是谁了。她只听得心惊胆颤,脸上也阵阵泛白。二人正谈着,忽见集市上的人群显得有些骚动起来,许多人纷纷向摊巷西边涌去。罗燕如惊弓之鸟一般,一把抓住春雪瓶的手,一边不断向西注目张望,一边对她说:“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春雪瓶见罗燕神情显得那么紧张,知道是适才自己讲的那段往事在她心上引起的余悸。春雪瓶忙说道:“管它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都与我们无关!走,我们也看看去!”她说完便拉着罗燕向西边摊口走去。穿出摊口,见不远处的草地旁边,一个大大的圆形帐篷门前围着一大圈人。那圈人密密层层,把圈内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究竟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人走到那一圈密密的人墙后,由春雪瓶领头向圈里挤去。只见她伸出双手将人群三分两分,立即就分开一道缝隙,罗燕和德幼铭紧紧随在她的身后,很快就挤到人墙的里层去了。三人这才举目向前望去,见里面靠近帐篷门前的那一片草地上,站着一位体格魁伟、腰大臂粗的汉子,身穿浅黄色的厚布短衫,宽丝板带系腰,牛皮紧袖护腕,两手交叉抱臂,傲然而立,横眉冷对地环顾着圈内人群。他身后还簇拥着六七个人,或坐或立,一个个也都是身体壮实、气态慓悍的汉子。帐篷门前右侧还立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拴着一条肥壮的牛犊,牛犊背上披着一幅彩色斑斓的锦缎,锦缎上斜搭着一张火色的貂皮。春雪瓶不知这些究竟要干什么,心中正在纳闷,突见从帐篷里走出一位头戴麦编圆形草帽、衣服整齐的中年汉子,来到草场中央站定,向人群环顾一周,说道:“我们部里的几位兄弟,平日喜欢练点摔跤角力的玩意儿,去年曾到贵国的蒙古求人较量,结果是无人可敌,败兴而归。听说这塔城一年一度的赶集,整个南疆北疆的英豪好手,都要到这里来赶赶热闹。我这几位好斗的兄弟也在家里闲不住了,特相约一道越界来到贵地,准备和西疆力大技高的好手一较高低。”他用手指了指站在他身后那穿淡黄色的汉子,¨今天就由我这位乞乞拉达兄弟作主摆桩,无论是谁,三角中只要能胜两角,”他又回头指着那木桩上的牛,“这牛,牛背上的锦缎、紫貂皮全归他;如能三角全胜,我们兄弟便立即收起帐篷过界回部,永不再来称强斗胜。也无论是谁,若三角都败在我这乞乞拉达兄弟手里……”他说到这里,突然把话打住,嘴边露出令人生厌的讥意,把四围的人群扫视一眼,才又变腔变调地说道:“若三角都败在我这兄弟手里,我只要他伏在地上,让我这兄弟坐着歇歇,直到第二个出来较量的人上场为止。”
围观的人群被他这含有笑意与带有侮辱性的赌角方式激怒了,顿时响起一片非议和咒骂的声音。站在春雪瓶身边的一位老大爷忿忿地说道:“这些人哪里是来较量摔跤,明明是来挑衅肇事的!”老大爷身后的一位中年牧民指着刚才在场里说话的那人,在老大爷耳旁低声说道:“那人前年也曾带着一帮人到集上来过,好像是那边哈部的一个头人。”
人群中,有人在高声喝斥,有人默不作声,只怒目而视,也有人兴致勃勃地等待着观看这场热闹。
春雪瓶脸上既无笑意,也无怒容,只转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不时看看周围的众人,不时又打量着场内那几条汉子。
罗燕气得将嘴唇咬得紧紧的,不住恨恨地说道:“但望能有人去狠狠教训教训他们!把他们摔个半死!”
德幼铭早已怒形于色,在旁显得焦躁不安,看去人有急欲挺身一较的气势。
春雪瓶见德幼铭显出那般情景,忙向罗燕递去一一个眼色,低声说道:“姑姑你看,德叔该不会去!?”
罗燕瞟了德幼铭一眼,说道:“不会的,他没学过这玩意。再说他身份也不容他冒失!”
站在场中那戴草帽的中年汉子又说了:“怎么?偌大个西疆,”他手指转动一圈,“偌大一圈人群,竟没有人敢来一较!”他把四周盯了一会,又含讥带讽地说道:“来吧‘!输了不过当…会儿垫座乌龟,赢了却可牵头牛去,还有貂皮暖体,锦缎荣身,也是很合算的!”
人群中又响起一片愤怒的哗声。
正在这时,忽见从西边人群中窜出一条汉子,年约二十来岁,身着牧民装束,中等身材,项上青筋虬露,显得威武有力。他迈步走到场中,也不去理睬那中年汉子,只瞪着乞乞拉达说道:“我一不贪你的牛,二不图你的缎和貂,只来和你较较,免你目中无人!”
乞乞拉达也立即跨到场中和他面对面站定,又将他打量一下,满不在乎地说道:“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悔也还来得及。”
那汉子也不答话,只说了声:“来吧!”便分开两脚蹲下了身子。乞乞拉达刚一俯身便猛然侧步上前去抱他腰身,那汉子向后一缩,趁势去绊他左脚,不料他拼命连绊两绊,乞乞拉达竟动也不动。那汉子正要收脚另换手法,他的腰带却突然被乞乞拉达扭住。他赶忙埋头顺势朝乞乞拉达下腹顶去。乞乞拉达还不等他头顶着肚,突然抓住他的颈项,随即将脚用力一蹬,双手往上一托,便将他提高地面,举过头顶。然后又大喝一声,将他抛到几尺以外的地上去了。
人群中立即发一阵阵惊呼的叹息。
春雪瓶十分婉惜地对罗燕说道:“这人力不及他,又不巧,只有吃亏了!”
罗燕:“你也学过摔跤?”
春雪瓶:“没学过。不过我看也没甚高深技艺,若用擒拿制他,准会胜得!”
罗燕也点点头:“这和拳法也有相通处。”
二人正谈论问,那汉子早已重又站起身来。涨红了脸,用力将腰带一紧,又向乞乞拉达猛扑过去。乞乞拉达乘他求胜心切,故意卖出个破绽,向他敞开胸腰,等他伸手来时,一把擒住他的臂膀顺势往前一带:同时出脚给他一绊,那汉子一个踉跄,又跌倒到十步开外的地上去了。他刚站起身来,乞乞拉达还不等他站稳,猛又窜到他的前面,反手抱紧他的腰身,有如倒拔杨柳一般将他拔离地面,随即用力一惯,那汉子头先触地,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声和咒骂声。
乞乞拉达横眉怒对那阵阵咒骂声,说道:“骂又不会痛,不服气的就出来较较好了!”
他话音刚落,忽听南面人墙外一声大喝:“匹夫!你等着,我来和你较较!”随着大喝声,只见南面人群忽被排开一个缺口,一个少年从缺口处走了出来。他满面怒容,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直盯着乞乞拉达。
春雪瓶一见不觉又惊又诧,她没想到在此时此刻竟会见到这位曾经被她欺负、而她昨夜还在深深悔责的少年!一瞬间,这场里的角斗,角斗中的一得一失,都紧紧地与她关联起来。她忙又注目打量了一下那少年的浑身上下,见他虽然长得并不亚于乞乞拉达魁伟,但她总觉得他那魁伟的身材和他脸上还带有的稚气很不匹配。她因此而不由暗暗替他担心起来:他能较得过那慓猛而又凶暴的乞乞拉达吗?
罗燕并未留心春雪瓶这一瞬间的变化,只一一面注视着那少年的一举一动,一面对春雪瓶说道:“我看这小子也有些来历,令人担心是太嫩;且看看他出手如何!”
这又只是片刻间的事情。
再说那少年,他盯着乞乞拉达怒视了会,说道:“你手也太狠!实实令人难容!”
乞乞拉达摆开架式,说道:“小子,少废话,不怕死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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