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宋禹川投来一道冷厉的目光,我识趣地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处。
“损坏的物品建议找鉴定机构出一份估值证明,或者提供交易记录,法院会替你索要赔偿。”警察说。
宋禹川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他赔不起。”
摔坏了的是其中一件心脏形状的陶瓷,在我看来远远没到“碎了”的程度,只是磕掉一块,有几道裂痕,非要说的话甚至可以纳入残缺美的范畴。但宋禹川不这么认为,他走过去蹲下来,从盒子里拿出那件陶瓷,目光幽暗阴沉,自言自语说:“偏偏是这件……”
这句话的语气,好像如果摔了的是那件八位数的汝窑瓷,他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我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贼真是又鲁莽又无知,偷钻石彩宝就算了,好死不死要去动瓷器,这下好了,惹到宋禹川这个心胸狭隘的活阎王。
回去路上宋禹川一言不发,手里捧着那个摔坏的陶瓷,脸色难看得像是捧着骨灰盒,导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一看他的表情又都咽了回去。
最后快到家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开口:“你说实话,买我毕设的不会也是你吧?”
宋禹川没看我,说:“嗯。”
“为什么?”我问。
他这时候倒是变得很坦诚,语气平静地说:“你刚毕业,没有名气,我怕你赚不到钱。”
“……我不缺钱。”
“我知道。”宋禹川终于抬眼看我,“不只是钱,也是你以后开价的底气。”
我其实应该生气的,作为一个独立的成年人,没有人希望自己自信满满赚到的钱背后有家长的操控,但看到宋禹川因为摔碎一件陶瓷而耿耿于怀的样子,我又生气不起来。
“这个呢,”我低头看向那件陶瓷,“买这个干嘛?”
宋禹川脸上终于出现一些别的情绪,用力抿了抿嘴唇,生气地说:“还不是你非要做成内脏的样子?”
我不明就里:“内脏怎么了?”
“那时你说,”坐在前排副驾驶的林雾秋淡淡开口,“蜡烛燃尽,你的生命也要熄灭了。”
我愣了一下,慢半拍地想起这回事:“不是我说,是我朋友说的。”
宋禹川愈发生气:“不管是谁说的,万一被别人买回去烧光了怎么办?”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头都大了一圈:“你一个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怎么会这么迷信?!”
宋禹川也生气,但没有和我吵,而是黑着一张脸转头看向窗外,一个人生闷气。
终于回到家,宋禹川回自己房间,我想了想没有跟上去。
林雾秋拍拍我的肩,说:“没事的,他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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