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乔装打扮,化为一老朽,严见斋的侍卫见到信后,面面相觑,望着眼前自诩是文思院的人,不敢轻易得罪,让开了路。
“只给你留一炷香的时间,问完要问的事情,立刻离开。”侍卫三言两句,打开锁,洛希轻轻松松进去牢狱见到周凯周茂两人。
周氏两兄弟,铸假案当场被捉获,严见斋雷厉风行,封锁整个制造坊时候,两兄弟都来不及从后路逃走,马不停蹄从提县被押送到州府牢狱,除了严见斋亲自审问后,这是他们被关这么久后再遇到新来的人。
“我们两个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案子我们两兄弟一手一脚策划的,没有其他人的掺和,也没有其他的幕后指使!”老大周凯第一个发话,正脸都不瞧洛希一眼就在板床上翘着脚,用捡来的茅草根自顾自的剔牙解怒。
洛希又瞥了一眼老二周茂,蜷缩在板床一角,迟迟不说话,甚至不屑于露脸。
周凯看见洛希正欲走近,啐了她一脚,见她不再靠前,嚣张道,“我们什么话都招了,就我俩犯事,要杀要剐就这样吧!”
“真是有趣,你连我是谁都不问一句,却不打自招,难不成都背的熟透了?”洛希漆黑深邃的眸子荡漾着犀利的光芒,明显角落里的周茂听到这句话蜷缩的更厉害,身体不寻常的微颤,最后,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
她赶紧朝前走过去,周凯在侧身之际反而躲到远处,她来不及多想,扳过周茂的身子,见他口吐白沫,双眼空洞,这才意识到有诈,缓缓回过头看着周凯,“你为了栽桩陷害,竟然、连你弟弟的性命都不顾了…”
“那也要有人送上门来。”
周凯露出诡异的笑容,下一刻他就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跳又抓,往外头喊着嘶声裂肺的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杀人了,来杀我们了!!”
洛希已经来不及逃跑,出去的路就只有一条,她不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那杜工、是你杀了杜工,但你是怎么做到的…?”
“严见斋放我们一起,你说呢。”周凯毫不犹豫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眼见慢慢涌进来的侍卫,他以捕获到猎物的胜利者心态俯瞰洛希,眼底却有着一闪而过的悲哀,低喃一句,“有些东西,不是你看到的那么浅的……”
她在那一刹那,看到了周凯手腕隐藏刺青,是和杜工一模一样的官府工匠标记。
侍卫冲进来扣押住了洛希,按着她的肩膀,她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反抗,不得不吃力扭挣爬到周茂的身边,将他腕上的衣袖一拉,出乎意料的,那里并没有工匠的标记。
“大人,她是天宗院的人。”周凯忽然开口说道,他老实巴交的表情,弯腰屈膝的恭敬,和侍卫长的相互交头接耳,洛希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周凯已经被“招安“了?
那不可能,严见斋是假的,那他为何还要和制造坊的主谋私下合作,若仅仅为了引出背后的人,的确是有人会偷偷溜进来毒害周氏兄弟,这下子可以直接捉获,但是周茂的确死了,正是死在自己走进来牢狱时候。
洛希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完全不够用,越想越恼,这一场戏,到底是周凯的迎合,还是他的反间计?她想的都快要炸开的时候,惊堂木一响,上座的声音冷冷传来,“堂下所跪,还不将你的阴谋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我——”
她话一开口,竟然无从说起,这会儿才发现身处牢狱,不在官衙,此处私设的官堂审问,上头坐着的,是严见斋的亲信安翁。
“快说,天宗院有什么阴谋!”忽然安翁厉声说道,命两个人扣紧了她的肩膀。
洛希肩伤尚未痊愈,疼的痛只能往肚子里吞,她连忙摇了摇头,改变了嗓音,换上一副老沉的声线,“老夫有公文在身,乃文思院副使柳儒,尔等怎敢造次,欺压文官!”
“文思院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知州可没有上报过这件事!”安翁一拍惊堂木,又道,“取烙铁来,让他触了霉头才说真话!”
她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老头没了严见斋在场变得如此霸道,自己则赶紧圆场,“程县令汇报给何监,制造坊的事已上报文思院,得此情况,老夫自然奉命来此审问…!”
安翁听不进去洛希的话,见烙铁已经摆好,烧的通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问了最后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天宗院的人?”
洛希真的是欲哭无泪,遇见贼喊捉贼的,你自己主子是天宗院的人,如今整个牢狱都是,还要这般来恐吓她,眼见烙铁在侍卫手中拎的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干脆把心一横,伸手就要抽出腰间的软剑极力反抗。
“她没有杀周茂。”
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安翁回过头来见到正是自己的主子,连忙让出了上座位置。
严见斋望着洛希如惊弓之鸟,她的手已经摸到腰带的位置,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淡淡的吩咐身后的书亭,“将周凯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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