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仔细思索了半天,这点印象就在脑海之中打转,偏偏一时又对不上。冷不丁听见孟濯缨轻轻的一声惊呼,他刚要动,就见她脸色煞白的盯着四面墙上的壁画,头也不回的道:
“谢大人,好好检查一下这具尸身。”
谢无咎心说,这毛头小子(大雾),这么快,就摆上少卿的谱了。可眼睛和手早就动起来,很快,他就僵住了。
这尸身的脖颈上,用细线,极其完美的缝了一圈。
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完美缝合。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候,他反而不急着查看了。
他举着油灯,递到孟濯缨身边,几人一起端详墙上的壁画。
最中心的一副壁画,用了大量的红色颜料,像一缸红墨水肆无忌惮的泼洒在墙上。红墨水四周,跪着一圈枯树枝一样的人偶,膜拜着丹绛地狱中间的男子。
颜永嘉越看越惊心:“前面这一副,坑里没有血,男子还是躺着的。中心这一副,这个深坑全变成了红色,男子也坐了起来……”
徐妙锦直截了当的打断他:“你嘀咕什么,很明显,你看这整个布置的,油灯不好好点,东一盏西一盏……”
颜永嘉小声补充:“这是八卦图……”
徐妙锦道:“还有这些人,用活血引入池中,照壁画上的意思,在这个特殊的阵法当中,可以通过血池吸取这些人的生气,让死去的男子再次活过来。这简直就是个大型邪教现场,荒唐透顶!”
颜永嘉:“的确荒唐。天底下,哪里有能够起死回神的神术?”
徐妙锦皱着眉,转身看了一眼血池中沉浮的少年尸身。少年表情痛苦,脸上沾满了血迹,他只有十几岁,对蔚国能有什么印象?他心中也未必有什么复国大业、故土旧情,却依然成了“祭品”之一。
她道:“所以这些人,都是白死的。”
谢无咎跟着孟濯缨,二人一言不发,一副一副看完了壁画,随后回到了祭台上。
他翻开男尸的手,左右手都有很厚的茧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他一一摩挲过,与自己手上的硬茧比对:“沈将军惯用□□,但他天赋异禀,左右手都灵活自如,尝右手一杆小银枪,左手一把红樱剑,在御前献武。陛下少年时,对沈将军崇拜不已,常要拜其为武太傅。不过,沈将军长年驻守边疆,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茧子,的确经年累月。磨砺过战场风霜,就连手上的茧都格外血性。
但光看茧子,也不能确定。
谢无咎揭开尸身的上衣,肩胛处一道深如沟壑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心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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