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护士的白大褂,从门缝里一晃而过。
是的,没有人,就是一件白大褂,从门缝里滑过。空荡荡的衣服,袖子下,没有手;裙脚下,没有脚。
领口上,没有头。
我的全身都僵在了当场,那衣服滑过的一瞬间,我如同被外面的闪电击中一样,一股酥麻自下而上升起。
脑袋里空白一片。
紧靠在我身上的金惠生意识到我的不对头,他站起来拉着我:&ldo;怎么回事?&rdo;
我机械地推开门,手打得笔直,木然伸向前方。
&ldo;衣服。&rdo;
&ldo;什么衣服?&rdo;金惠生道。
我道:&ldo;你没有看见?&rdo;
&ldo;我没有看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rdo;金惠生焦急道,&ldo;什么衣服?&rdo;
是幻觉吗?
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
来到走廊,没有衣服的踪迹。
金惠生转身,猛然惊呼一声:&ldo;糟糕!&rdo;
我回头,看见厕所门洞大开。
赵护呢?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心脏一阵强烈的收缩,以致于从来未曾体会过的剧痛出现在我的胸腔。凭着直觉,我已经料到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曹护的脸与张德全的脸交替在我眼前晃动,李护的歌声若隐若现。
死亡的气息瞬间从厕所里扑面而出,借着顺着厕所窗户灌进来的阴风狂雨,我感到恐惧让全身的神经战栗不断。雨声疯狂的抽搐在窗户外的树叶上,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冥冥中有根抽象的弦,越拨越快,越拨越紧。
我们冲进厕所。不,几乎是金惠生拉着我进入厕所。厕所的壁灯依然是关着的。金惠生一打开壁灯开关,赵护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赵护的尸体。
在厕所最靠里侧的格间,赵护的头正从台阶上斜斜得倒挂着,身体除了一只手臂,其余都在格间里面。
赵护的口罩被揭开在一旁,脸上并没有狰狞扭曲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死不瞑目的表情。那双还没有闭上的眼睛里,依然可以看到让人骨髓发凉的残留的愤怒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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