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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眉如剑,面孔方正,微黑的面皮上几条长短不一的伤疤掩去了最后一丝稚气。
楚天颇为自恋的朝着倒影笑了:“蛮俊俏!奈何面皮不够白,难怪每次去听琴总要花银子。”
两条横肉大汉抬过来一口大锅,满满一锅白蟒江特产小银条鱼熬的鱼汤浓香扑鼻,汤锅边缘还挂着十几个苞米面饼子,半截饼子吸满了鱼汤,又被铁锅烤得焦脆了,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刚刚完成早课的楚天猛地抽了抽鼻子,直接坐在方井的井栏上,甩开牙帮子大吃起来。
风卷残云般吃了一通,大半锅浓汤和五斤有余的苞米面饼子都下了肚,楚天这才抬起头来问那两条汉子:“阿狗和阿雀哩?昨晚上没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
两条汉子向楚天欠了欠身,这才答道:“狗哥昨晚捎话回来,他在山里找到了一窝大青狼,正想法子收服他们,估计三五天内不得回来。”
为难的看了楚天一眼,一个大汉带着一丝羡慕,带着一丝无奈,声音骤然降了三个调门的说道:“雀哥他,昨晚上田寡妇给他留门了不是?”
楚天呆了呆,发髻上的粉绣球花晃了晃,突然仰天叹了一口气。
低下头,‘稀里哗啦’的将一锅子鱼汤打扫得涓滴不剩,拍了拍肚皮,楚天站起身来,随手从练武场的兵器架子上抽出了一根铁木制成的齐眉棍,扛在肩膀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十七八条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立人,个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开外、九尺左右,满脸都是横肉,面皮上满是伤疤,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壮汉拎着同样的铁木齐眉棍,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楚天身后,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顺着青石铺成的大道向鱼市码头走去。
沿途好些人见了楚天一行人,远远的就忙不迭的鞠躬行礼,大声的称呼‘楚档头’不迭。
楚天一路笑语盈盈的向路人还礼,不时的向他们打着招呼。
“啊哟,老罗头,两条胳膊这两天不痛了?怎么就补上渔网了?得了,我那儿还有一瓶虎骨泡的追风酒,待会儿自己去我那里拿去啊!”
“嘿,钱婶子,晒鱼干咧?咋没看到我家那大妹子呢?对了哈,州城里油坊做事的那小赵伙计,人品一等一的厚道结实,不赌不嫖,最是顾家不过的,明儿我给你们两家说和说和?”
“狗…入…的钟大狗,你他…娘…的还敢回来?前两天你娘在家里差点饿死哩!别跑,给我抓住这厮,上次我说过,你再去州城赌,我打断你的腿!”
一个生得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刚刚从街角小道里转了出来,猛不丁的看到楚天,吓得浑身一激灵转身就跑。他跑得急了,脚下一滑,‘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摔了个半死。
不等这钟大狗站起身来,楚天身后的壮汉中已经有两人到了他面前,熊掌一样的大脚丫子狠狠的跺在了他背上。钟大狗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两手在地上连抓乱爬的放声鬼叫。
第二章 白蟒江的鱼档头(2)
“救命啊,救命,饶命啊,饶命!罗老爹,钱大妹子,救命咧,我不敢咧,不敢咧,下次再也不赌了咧!老娘啊,老娘啊,下次再也不敢去赌咧,快出来救命,救命啊!”
楚天‘哈哈’笑着抢了几步到了钟大狗面前,手中齐眉棍轻轻一点,恰恰点在了钟大狗的小腿上。
就听‘咔’的一声响,钟大狗的小腿被整整齐齐震成了两截,断口匀称并无碎骨,虽然剧痛,但是稍稍包扎妥当,愈合后并无大碍。
钟大狗痛得‘嗷嗷’惨嚎,楚天和一众大汉放声大笑。
一众路人纷纷围了上来,看着痛哭流涕的钟大狗连连摇头叹息。
“大狗啊,你该痛死哩,不是楚档头,你老娘早没哩,你还叫你老娘救命!”
“大狗啊,别赌哩,好生找份活计养活你老娘,再找个媳妇不好?”
楚天向四周路人抱拳行了一礼,也不做声,从袖子里掏摸了一会儿,摸出了拇指大小的一块儿碎银子丢在了钟大狗的身边:“钟大狗,这是你汤药费。等你腿好了,去鱼市上,我给你谋个活计。你再去州城赌,这次是一条腿,下次就是三条腿哩!”
钟大狗身体一哆嗦,两手下意识的捂住了下体,两行热泪滚滚而出,犹如死了亲娘一样尖声尖气的放声嚎哭。
楚天不再搭理这厮,分开人群大步向鱼市走去。
日上两竿的时候,鱼市码头旁的茶馆里,各家各户的管事、各家酒楼饭庄的采办已经被粗劣的茶水灌得肚皮溜圆,正双手抱着肚皮乱摸呢,突然几个鱼牙子忙不迭的笑了起来。
“楚档头来了,来了,开市了,开市了哈!”
“诸位管事、老板,楚档头来了,开市了!”
“顶好的白蟒江鱼鲜啊,活生生的鱼鲜,鱼也有,虾也有,鳖也有,蟹也有!”
“让开路,让开路啊,别挡着楚档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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