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冬至,京城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其实我对雪并没有很热衷,上一世我还未入宫前,家乡就处在北方,每年的冬天是最难熬的时候。
父亲的咳疾一到冬天就发作的凶些,每每咳到半夜才能勉强入睡。
娘白日里为几家富户浆洗衣物,我亦是如此,满了十二岁之后,便跟着娘亲一起劳作,哪怕是数九寒天里,手都要浸在冰凉的井水中。
此刻我裹着被子偎在床上,手里还捧着火笼,想起前世里的种种,生出丝丝恍惚之感。
屋子里的炭火噼里啪啦作响,将整间屋子熏得暖和。
满月从外头进来,带进一股寒风,搓着手煨在烤火炉边,杏姑拢了拢我身上的被子,轻声道:“小心把风带进来,大奶奶正病着呢!”
是的,我染上了风寒。
此刻觉得自己脆弱的要命,上一世那般天寒地冻,还要天天浆洗衣物,一个冬天我都生龙活虎的,现在天天锦衣玉食反倒还染上风寒了。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酸酸痒痒的鼻子难受死了。
杏姑一脸焦急,摸了一把我手里的火笼:“呀,都凉了,我再去添点碳火。”
满月也暖和了些,才和我说:“大奶奶,宝泰布行的刘掌柜来了,前些日子让缝制的新衣裳都做好了。”
我揉揉酸痒的鼻子,瓮声瓮气:“都点请了吗?是咱们定好的那几件吗?”
满月点点头。
我瞅了瞅窗外的雪,不知道京城每年都是这般的大雪,还是只有今年这样,吩咐满月道:“这天也太冷了,待会儿让厨房里多熬些浓浓的姜汤,煮些赤豆圆子,热乎乎的让府里的人都来喝上几碗。”
“另外,等杏姑过来,你们两人去账房里支上五十两银子,按人头,给下面的人发下去,看他们是买冬衣还是做什么别的,随他们去!”
满月不解问我:“大奶奶仁心善意,但要是体恤下面人,直接定做一批冬衣给每人发一件就好了呀。”
我说:“制成冬衣,你们还得一个个去问身长尺寸,利润都让那布店掌柜赚了,你直接把白花花的银子发下去,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换做是你,是要冬衣还是要银子?”
满月恍然大悟,笑嘻嘻的回我:“自然是要银子,冷的话多往身上穿几件,而银子我可以攒下来去买春三娘铺子里的胭脂!”
正说着,杏姑捧着火笼进来,大概是听到一嘴,她说道:“说起来到了年底,这府上的账倒是可以查一查。”
说罢,她把目光看向我。
之前老侯爷去世后,谢时郢便把管家的钥匙给了我,府中一共有两名账房先生,说起来还都是沾亲带故,是侯府信得过的老人,一位管着府中的上账和现银,一位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采买。
当初交给我钥匙的时候,谢时郢谢时垣二人都在场,两位账房先生对着上半年的账给我们仨细细讲了一遍,我当时听得头昏眼花云里雾里,幸好谢时郢颇为精通此道,问了账房先生好些问题,这才搞清楚了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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