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宁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周南辉案子的详情。
周南辉家住永湖市红石区,手下有一个工程队,接点小工程业务。两年前的一天,他带着外甥和几个员工一起到他老家永熙县喝喜酒。酒席上遇到一个同乡,是吟月区的一个小混混,听说周南辉在政法系统有些朋友,就要他把自己犯了事的兄弟救出来。
这个小混混本就脾气暴躁,喝了几杯酒,说话就更加没有分寸,周南辉气得当场摔了杯子。为了给主家留面子,周南辉要外甥和手下的员工把小混混带回了永湖,在吟月区他们自己的工地上,把小混混揍了一顿。
小混混虽然挨了打,嘴巴依然不干不净,周南辉的外甥说不如报警,把他送进去跟他的兄弟团聚。周南辉安排人把小混混送去了最近的派出所,果然查出小混混是批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小混混被直接送进了看守所,他在里面向狱警举报周南辉带人殴打他,狱警带他做了法检,结论是轻伤,周南辉等人犯了罪。
吟月区公安局刑侦大队认为周南辉等人涉嫌寻衅滋事,因为周南辉当时在生病,就把他外甥送到检察院批捕。唐朝阳亲自办理,将案件罪名变更为故意伤害罪,对周南辉的外甥做了构罪不捕决定。
郑彦宁想到这里,疑惑的抬起头来,说:“周南辉案是唐朝阳检察官名下的案子,我当时是检察官助理,审查起诉阶段是我办理。”
古庆国像个账房先生一样,从眼镜底下看着郑彦宁,说:“出问题的就是审查起诉阶段。”
郑彦宁又开始苦苦思索起来,这个案子当时是怎么办理的?
她拿到案卷的时候,唐朝阳提示了一句,说:“你看看案情,是不是符合不起诉的条件?符合条件就从快办理。”
郑彦宁虽然与唐朝阳时不时有办案理念的冲突,但是作为唐朝阳的助理,她必须要接受他的领导,按照他的指示办案。
案子中的周南辉是个小包工头,自己拉了一个工程队,从小混混的口中说出来,霸道跋扈,官场有人罩着,黑道上也无人招惹,俨然一副大哥做派。
但是对于郑彦宁来说,她看到的只有周南辉在小混混挑衅之下,带人殴打小混混致使他轻伤,事后将小混混扭送公安机关,后来还赔偿了小混混的医药费,取得了小混混的谅解。
“这个案子的办理在检察官唐朝阳的全程关注之下。周南辉忍受不了被害人挑衅,带人殴打被害人致使被害人轻伤,对象明确,动机清楚,构成故意伤害罪。把被害人扭送公安机关,经查证,被害人为批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可以认定为立功,主动报案符合自首条件,事后赔偿取得被害人谅解属于刑事和解,综合以上因素,对他做相对不起诉完全可行。”
古庆国说:“周南辉以工程队为掩护,纠集人员,在红石区道南村拆迁还建工程中大肆欺压百姓,侵占了上百块宅基地,已经作为涉黑案件在查办。”
“这跟我办的案件没有关系。”
古庆国慢悠悠的说:“当然,这是你那个案子之后的事情,但是,周南辉前科累累,这样的人不适合不起诉。”
郑彦宁疑惑:“我当时没有看到他的前科材料。”
古庆国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你撒谎,郑彦宁,明明是你把周南辉的前科材料从案卷中抽掉了。”
郑彦宁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接触这个案卷的不止我一个人,古主任的怀疑有什么依据?”
“周南辉为了立功,已经指认了你。”
郑彦宁皱眉:“我不认识他,在办案过程中只见过他两面,一次是讯问,一次是宣布不起诉。”
“他老家在永熙县,和你早就认识。这三四年多次到你家去送年节礼物。”
“无稽之谈。我在永熙的时候还是个学生,哪里认识什么人。”
古庆国一阵冷笑,说:“郑彦宁,你自己好好考虑,老实交代,还有从轻处理的希望。当然,你也可以交代其他人的问题,争取立功。”
郑彦宁一言不发,冷冷的盯着古庆国。
古庆国被她盯得有点恼羞成怒,厉声说:“郑彦宁,证据确凿,你就是黑社会分子的保护伞,定你徇私枉法,一点都不冤枉。”
郑彦宁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认识周南辉,这完全是对我的诬告陷害。”
古庆国站起身来,看着郑彦宁,说:“机会留给你自己。郑彦宁,考虑清楚了,我们随时过来。你要记住一点,我们办案讲证据,不是你说不认识周南辉就不认识。”
郑彦宁顿时觉得百口莫辩,茫然的看着古庆国等人离去,接过女协警端过来的午饭,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
乔勤立走进一间办公室,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脸温和,问她:“乔主任,你对郑彦宁徇私枉法案的关注,出于什么考虑?”
“我认识郑彦宁,一个工作才五年的年轻女孩,从人脉,从心态,从个人能力来说,都不可能结识黑恶势力,成为保护伞。”
中年男人沉吟说:“世事无绝对。办案机关不至于罔顾事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办出冤假错案。”
“众目睽睽之下办出冤案,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乔勤立说:“永湖政法系统有一棵大树,根深叶茂,说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郭主任,省里接到过不少举报,您应该也有所耳闻。”
郭主任想了想,说:“那个涉黑案件的保护伞线索由红石区监察委初查,我们监察委将派专人和检察机关组成专案组,一起调查,就由你们监察二室去吧。”
乔勤立回到自己办公室,卢砺行眼巴巴的望着她。
“卢砺行,郭主任已经同意,由我们监察二室负责周南辉涉黑集团保护伞线索的调查。”
卢砺行露出兴奋的笑容,乔勤立满脸严肃的说:“考虑到你和郑彦宁的关系,我会安排你回避。”
“我和她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卢砺行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下去:“她只是我从前的同事,办案的那些人现在还是她的同事。”
乔勤立想了想,说:“你去吟月区检察院,了解所有与郑彦宁有关的情况,正心园这边需要与郑彦宁正面接触,你不要去,我担心你会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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