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雅典战船的樯帆)让希腊军把波斯的海军引入一个毁灭性的陷阱里,即位于雅典西南的萨拉米斯湾。此时薛西斯的斗志被打垮了,为了保存性命,他留下部分军队为他作战,而自己则溜之大吉。因此,希腊士气大增,团结一致,解放了所有受波斯统治说希腊语的人,并瓦解了波斯王在西方的统治权。
对那些曾参加抗战的希腊人而言,他们小小的城邦竟能打败强大的波斯帝国,在他们的历史中,是一次重大的事件。在这场波斯战争中,各城邦都有自己的英雄;由于将士效命,共同击退入侵的敌人,以致有辉煌的战绩;在分享这份光荣之余,希腊人之间的团结之情在多年后仍接续着。人们一想起他们丰盛的文化传统和独立精神差一点被战无不胜的波斯入侵者摧毁时,便特别珍惜他们几乎失掉的自由。
希腊诸城邦出人意表的胜利,导致地中海东部附近地区发生了变化。在希腊及其东边爱琴海(AegeanSea)内与其四周,各城邦不同的政治体制:王国、专制、寡头政治和*政治,此时都受到震撼。在这一片混乱之际,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兴力量脱颖而出,它就是雅典。
正如伯里克利在薛西斯入侵后数年间所体验的,像雅典这样伟大的城市不是凭空而成的。在希腊神话中,一位国王如果能将巨龙的牙齿散落在地,便可看见一队军队从土地里蹦跳出来,准备为他建造一个城邦。然而,在真实世界里,人们只有继续先人的勤奋,累世不断地挣扎奋斗,才可以使城邦变得强大。经过公元前四八○年的大战之后,雅典人重回故里,但是却发现它只剩一片残垣败瓦——市集、体育馆、庙宇和*的地方全部被夷为平地。但是在人民的心目中,城邦的历史和传统仍维持原状,丝毫未变。纵使没有巨龙牙齿变成士兵来帮忙,雅典人也决意尽快恢复该城邦的伟大。
在重建城邦的早期过程中,伯里克利由于年纪仍轻,故没有重要的表现,但重建家园的雅典人所表现出的干劲,简直可圈可点,在伯里克利的脑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甚至伯里克利在他小小的年纪时,便已经想到了可以利用雅典人这股干劲,使雅典成为世人注目的光辉城邦。不过,在波斯入侵之后的头几年,伯里克利只不过是雅典芸芸学生中的一个而已,他也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正在学校苦读,死背那古代希腊伟大诗人荷马(Homer)的史诗《伊利亚特》(Iliad)和《奥德赛》(Odyssey)。
伯里克利年轻时就读的学校,大都教导学生读、写、欣赏美好的音乐和诗篇,还有训练摔跤、赛跑和标枪。此等教育的目的是要培养学生有强壮的体格和正直的性格。在培育好市民的过程中,体能的训练被认为与知识的追求一样重要。但是,女孩的情况却不同。伯里克利的妹妹只能跟母亲学习字母,不能到学校去。她在家学习纺纱、编织和整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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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蜡板上写字或投掷标枪,伯里克利都由于有一个显赫的家世,而在同侪中显得更为突出。他是阿尔克迈翁尼族(Alcmaeonidclan)的成员,该家族一直在雅典城邦的政治圈中具领导地位。他的母亲阿加莉斯(Agariste)是雅典*缔造者的侄孙女;而父亲桑西普斯(Xanthippus)则在掌理城内事务方面有出色的表现,在波斯战争期间,更是指挥希腊海军大败波斯人的将军之一。由于他出自这样的背景,大家都期望伯里克利学习在雅典政府内得到高位的必要知识和方法。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要全盘认识雅典的*传统。
伯里克利在小时候所知道的希腊历史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传说:无敌的战士和凶猛的怪兽、愚蠢的国王与聪明的立法者,及一些充满嫉妒、爱恶作剧的神,有时化身为天鹅、橄榄树或闪电雷击。这些神话传说都是强调所有人应全力学习的英雄观念。虽然他不会有机会像不朽的神赫拉克勒斯(Heracles)那样,跟九头蛇或*的公牛大战,但像伯里克利那样的年轻人,都被人教导为应常常表现出勇敢和坚忍不拔的性格。如此一来,当有需要时,人民便可以靠他保护城邦了。
听取了很多的历史往事,伯里克利觉得他那一代实在亏欠祖先太多了。先民们无论男女都筚路蓝缕地在希腊贫瘠的山地和变幻莫测的地中海挣扎图存。希腊人拼死抵抗波斯而保存下来的家园只不过是一个山峦起伏的半岛,它参差不齐的海岸线伸延至一连串的岛屿上。
在此地定居的粗犷豪迈民族是分批来到希腊的,而每一支民族都成为希腊丰富传统的新题材。有一个关于忒休斯(Theseus)古老的传说(忒休斯后来成为雅典第一位国王),叙述忒休斯被带到位于希腊东南方最大的岛屿克里特岛(Crete)上的米诺斯(Minos)宫殿去,米诺斯是克里特帝国的统治者,他在米诺斯迷宫里杀死了人身牛头(Minotaur)的半人半兽怪物。
数百年以来,克里特人的海军控制住希腊附近海面的贸易。约在公元前一四○○年,克里特岛遭到强烈地震的破坏,因而这个古老的海上帝国便落入迈锡尼人(Mycenaeans)的手中,他们是希腊本土上那些大胆冒险的人。这些迈锡尼国王在希腊各山头到处建造碉堡,并向东航行,横渡爱琴海进行贸易或抢掠。由阿伽门农国王(King Agamemnon )领导对抗特洛伊(Troy)的事迹,后来在《荷马史诗》中永垂不朽。特洛伊城位于通往黑海(Black Sea)的贸易线上。
刚过了公元前一一○○年不久,迈锡尼文明遭到多利安人(Dorian)的破坏。这些来自北方的侵略者蜂拥而至,占领了希腊大部分的土地。在这段被侵略的期间,原本住在希腊的人,纷纷横渡爱琴海,逃往小亚细亚(Asia Minor)沿岸地区避难,即今土耳其境内大部分地区。难民大都逃抵爱奥尼亚(Ionia),系 小亚细亚西部的一处狭窄海岸区。该处因而成为希腊 难民的大本营,并很快变成希腊文化的中心,与位于 雅典附近的阿提卡保持紧密联系。阿提卡是当时希腊本土少数未被多利安人征服的地区之一。
渐渐地,在希腊世界里产生了一种社会单元,所 有的希腊人都以此为生活的中心,它就是城邦制度。 希腊本土山峦起伏,隔绝了各城邦;因此各城邦都需要变得非常独立。由于可供耕种的土地有限,根本不 能满足各个城邦所需,所以有很多城民都移民海外,前往爱琴岛和小亚细亚殖民地。另有些人甚至更往西 走,到了公元前七○○年时,在西西里(Sicily)和意 大利半岛(Italian peninsula)上繁荣的希腊城邦,已建立不少属于他们的殖民地了。
伯里克利(6)
到了公元前七世纪,希腊商人已定期航行地中海 每一个角落做生意,包括买卖酒、橄榄油、亚麻布、 精致的陶瓷、装谷物用的青铜器、木材和从其他地方 转来的奴隶。当时在爱奥尼亚和小亚细亚西部的城邦 愈来愈富庶,而文艺气息也相当鼎盛。
但在希腊本土则不然,各城邦互相仇视,皆 欲并吞对方而后快。内地的城邦如斯巴达、底比斯(Thebes)和阿尔戈斯(Argos)都变成陆上霸主,对附近的城邦或征服之,或与之联盟。其他的城邦, 例如科林斯和埃吉纳(Aegin a)则有出海口的地利 之便,因而成为商业中心。此时,这些繁荣发展迅速 的城邦不再由君主统治了,而改由寡头议会政治来管理。所谓寡头政治的执政者(Oligarch)其实就是一些 新兴的贵族地主和富有的商人。由这么一小撮人所把 持的政府被称为寡头政治(Oligarchies)。
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政府形式则在希腊的另一个城邦出现,那就是*制度。位于希腊东部,距离地中海只有五里之遥的雅典,最初只是在阿提卡内众多屯垦区之一而已。然而,雅典人却慢慢地控制了整个地区,而阿提卡的居民也以成为雅典人而自豪。
雅典和阿提卡的经济最初是靠小型农庄为基础,不过城邦内的统治权渐渐从国王的手中转移到一小撮豪门贵族的手上。这些贵族每年都在他们自己间选出一位议会领袖。当这些豪门贵族不断累积巨额的财产时,有很多雅典人便因而失去他们的土地,并沦落为贫户,更被迫做苦役以求温饱。这些家无恒产的农民终于在公元前五九四年强迫地主委派享负盛名的立法者梭伦(Solon the Lawgiver)为执政官,以进行改革。
梭伦在豪门贵族与农民之间采用中庸之道。他了解雅典的发展需要全民的支持,因此他重组政府,让农民可以有更大的声音。梭伦废除一切曾使农民沦为地主奴仆的债务,并从海外进口谷物,防止国内粮食短缺。在另一方面,较以前而言,此时虽然有更多农民能够参与人民大会,并可以投票决定一些像宣战这样的国家大事,但立法权仍操在议会内九名执政官的手中,这个团体全被有钱人把持。
虽然雅典政府在梭伦改革后已较能够代表人民,但激烈的政争仍然不断。在梭伦死后的数年内,雅典完全被*的庇西特拉德家族(Peisistratidfamily)所统治。虽然这些人和其他的希腊暴君被称为*者,但他们不见得就是残暴不仁的统治者,反而常常获得农民和商人的大力支持。在该家族统治的时期,雅典人事实上有过一段繁盛的日子。当时城邦商业的海外市场愈来愈大,其著名的红彩式花瓶——以黑釉作底色再用红釉仔细描绘的一种瓷器——成为最叫好的出口货品。
可是到了公元前五一○年时,这些暴君的统治方式愈来愈严苛,因而失去全民的支持。雅典望族的领袖阿尔克迈翁尼家族的克利斯提尼(Cleisthenes)便带头罢免庇西特拉德。在斯巴达出兵协助下,克利斯提尼迫使这位雅典最后一名暴君逃亡海外。当时斯巴达是希腊最强大的城邦,最痛恨*者。
在克利斯提尼统治下,雅典*的伟大时期才真正开始。为了防止不同派系的政争,克利斯提尼把公民分成十个部族,每个部族都有商人、农人、工匠和地主。议会内的九位成员名额扩充为五百人,他们不用投票方法,但每年以抽签方式选出任期一年的议会成员,大家机会均等。与此同时,人民大会的立法权也提高了,并每年选出十名将军负责执行议会和人民大会的决议,在战时统领城邦的军队。为了防止日后暴君的出现,他们制定了一项法令,该法令声明:若任何人被认为对这个*城邦构成威胁时,人民可以投票流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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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斯提尼这些改革自然不受某些雅典贵族的欢迎,因为此举让他们失去了早期的一些特权。他们请求嫌恶*政府的斯巴达派兵到雅典赶走克利斯提尼。斯巴达王迅速地占领了雅典城,并准备成立一个保守的寡头政权,但*人士举行*包围斯巴达人,迫使他们投降。雅典的*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第一次考验。
当雅典逐渐地演变成一个*商业城邦时(包括它的市区和四周的乡间地带),在小亚细亚的西部也正有极重要的发展。自从公元前六五○年以来,爱奥尼亚地区的希腊城邦一直被仁慈的吕底亚(Lydia)领袖统治,吕底亚是位于小亚细亚的一个王国。吕底亚人是最早统一币制的人,爱奥尼亚城邦借用了此套系统,因而成为希腊世界最富庶的贸易中心。但是到了公元前五四六年,吕底亚和爱奥尼亚都被迅速扩张的波斯帝国征服了,此时,波斯帝国的版图已由中亚延伸至北非。
由于波斯向爱奥尼亚索求过多的金钱和军队,因此在小亚细亚的希腊人便于公元前四九九年起义。只有雅典和少数几个城邦对在爱奥尼亚同种的希腊城邦发出的求救有所回应。在波斯王大流士一世(DariusⅠ)敉平叛乱和将爱奥尼亚战船并入自己的舰队之前,爱奥尼亚的反抗运动坚持了五年之久。稳住亚洲西部后,大流士将矛头指向雅典城,因为它曾全力支持爱奥尼亚的叛乱。
公元前四九○年,大流士派遣大军横渡爱琴海远征雅典。他攻陷多个希腊城邦,并在阿提卡东部的马拉松(Marathon)登陆。当他们在该处再登船准备攻打雅典时,却被雅典的甲胄部队出其不意地突袭(此等甲胄部队是希腊军队的主力),波斯人在马拉松平原和岸边伤亡惨重,大流士的舰队被打败,只好掉头返国。
虽然甲胄部队证明他们能够跟世界最可怕的波斯战士匹敌,但雅典人知道波斯人很快便会带着更多的军队,卷土重来。此时雅典人向城邦守护神雅典娜的祷告有回应了:在阿提卡附近的劳里厄姆山(MountLaurium)发现银矿,正好救济亟需用钱的雅典。关于如何处理这批银子,人民大会激起一片热烈的辩论。很多人希望照以前的习惯做法,把银子平均分给所有的人民,但那位曾经大力支持雅典低层阶级的政治家地米斯托克利却有不同意见。他认为迫在眼前的大战将会在海上有决定性战役,因此说服雅典人以这批银子建造两百艘战船和事前训练水手。
结果,雅典新建立的舰队刚好赶上应付来自大流士儿子薛西斯的入侵。虽然希腊大部分土地都被攻陷,雅典也因违抗大流士而遭到惩罚,但是波斯第二次的远征也落得悲惨收场。波斯人在萨拉米斯湾决定性的惨败暴露出他们的弱点:薛西斯受到羞辱再加上不会带兵,致使波斯军队全部瘫痪。希腊人看准薛西斯的弱点,他们就像出色的摔跤手一样,乘胜追击,从波斯人的手中夺回爱琴海。
梭伦、克利斯提尼和其他雅典过去的伟大领袖已为日后雅典的黄金时期铺好路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及成就都是伯里克利学习的好榜样。前贤们曾面对过的类似问题,在薛西斯入侵之后五十年也将使伯里克利伤透脑筋——如何巩固国防和增强补给线、如何建立一个能够使大多数雅典人满意的政府、如何维持那种能推展城邦文艺与工业的社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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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克利年满十八岁时,参加了一项成年礼,他把头发剪短,并从此可以蓄胡子。伯里克利所接受的教育,大都是有关忠诚、统御、忍耐和勇气方面的课程。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他已懂得爱他的城邦和由雅典木头城墙所保存下来的光荣传统。
第三章:政经强权
波斯太后阿托莎(Atossa)在等待儿子薛西斯从希腊回来时说道:“亲爱的朋友,首先我想知道雅典在哪里?”这句话出自公元前四七二年第一位伟大的雅典剧作家埃斯库罗斯(Aeschylus)所写的《波斯人》(The Persians )一剧中。该剧是现存希腊最古老完整的悲剧。它以获悉萨拉米斯惨败消息而大感震惊的波斯人观点,来描述希腊的挣扎奋斗。像绝大多数的雅典伟大剧作,《波斯人》是在庆祝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的节日里上演的。因它是一出宗教剧,所以有一个道德主题:神对薛西斯的惩罚。由于薛西斯毁灭了在希腊的神圣庙堂,并残暴不仁地试图拼命扩张他帝国的领土,因此神便惩罚他。
《波斯人》一剧之所以如此闻名,其中有另外一个原因:用来强调剧中悲剧性部分的歌舞合唱团是伯里克利出资聘请的。当时伯里克利只有二十出头,对他而言,能够为雅典最负盛名的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戏剧提供一个歌舞合唱团,实在是一种荣幸。因此,伯里克利第一次涉及雅典公民事务的竟是艺术而不是政治。终其一生,他都是雅典艺术家和剧作家的保护者。
虽然到了公元前四七二年时,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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