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吴用做了第二,入云龙公孙胜排在第三,赤发鬼刘唐第四,后排依次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众人整了盘盏,备了酒肴,吃一回酒,商议起这生辰纲的事来。
吴用道:“保正梦见北斗七星坠在屋脊上,今日我等七人聚义举事,岂不应天垂象!此一套富贵,唾手而取。前日所说央刘兄去探听路程从那里来,今日天晚,来早便请登程。”
公孙胜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打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大路上来。”
晁盖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盘缠。”
吴用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应在这人?自有用他处。”
刘唐道:“此处黄泥冈较远,何处可以容身?”
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
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却是硬取?”
吴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圈套,只看他来的光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计策,不知中你们意否?”说罢便将计谋详细道出来。
晁盖听了大喜道:“好妙计!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果然赛过诸葛亮!好计策!”吴用道:“休得再提,常言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只可你知我知。”
众人俱各应命。各自安排事宜不提。
再说那大名府梁中书,一心要承京城里相公蔡京的欢心,特地置办了十万贯的金珠宝贝,要押运到遍汴京城去。这押运之人便着落在青面兽杨志身上。
这杨志投托在梁中书门下,一心只要累工做官,光耀门楣,不至于辱没了先祖的名声,因此满口应承,又对那梁中书道:“恩相在上,小人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岁途中盗贼又多;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有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如似去年一般,多着军校防护送去,只怕不济事的,因此要禀明恩相一事!”
梁中书道:“似你这般地说时,生辰纲不要送去了?你有甚么事,只管说来!”
杨志又禀道:“若依小人一件事,可保得生辰纲无事。”
梁中书道:“乃是何事?且说来!若是依得你时,自然依你!”
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馀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
梁中书心中暗道:去岁时,也是任强人劫了生辰纲,至今查不到下落,此话也有道理,便是多派军马也只怕无济于事,那些强人哪里有纲常法理?见着金银还不如蝇之见血一般么?莫不如依了他。想到此节,便点头笑道:“此举甚妙。”
次日,杨志挑拣了十一个壮健的厢禁军扮作了脚夫,那梁中书又唤了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来,吩咐道:“杨志提辖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他言语,不可和他别拗。夫人处分付的勾当,你三人自理会。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
老都管一一都应承了下来。
第二日杨志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系了缠带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条朴刀。老都管也打扮做个客人模样。两个虞候假装做跟的伴当。各人都拿了条朴刀,又带几根藤条。梁中书付与了札付书呈。
一行人都吃得饱了,在厅上拜辞了。梁中书看军人担仗起程。杨志和谢都管两个虞候监押着,一行共是十五人,离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
此一去,却不知行踪举止皆落入了有心人眼里。不多时,那白日鼠百胜飞也似的离了北京城望郓城县东溪村而去,只因他骑着快马,却不知要比那杨志快上了许多。
“大哥,如今生辰纲已然上路了!”白胜进了庄子,见晁盖正与吴用、公孙胜等吃茶,不由高声叫喊起来,“那梁中书遣了杨志提辖,领了十一个军汉,挑了十一担儿,挑大路望汴梁去了。”
“你这厮,这般高声,莫不是怕人听闻不到么?”吴用不由骂了一句,“我等坐下的皆是砍头的勾当,如何能够这般高声!”
白胜嘿嘿笑道:“方才心里热切,说得急了一些。”
晁盖笑道:“这里皆是自己兄弟,不妨事!”又引了白胜入厅事坐了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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