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一听这话,连忙站了起来,在跟贾母告辞后,便跟着贾孜跑了出去。一出贾母的正房,邢夫人就直接抱起了林昡,一脸欢喜的跟贾孜与林黛玉一起离开:她可不愿意在那里听大小王氏显摆——不就是个管家权嘛,当谁稀罕呢?
“孜大……”
贾孜微微的勾起嘴角:“叫我阿孜就可以了。”对于邢夫人,贾孜也是第一次见到,也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不过,若是邢夫人不来招惹她的话,她倒是愿意给她应有的尊重。
邢夫人连忙点了点头:“阿孜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呢?这一路顺不顺呀?现在住在哪里、方不方便……”邢夫人没话找话的跟贾孜说着话,虽然话题有些不着边际,可是却也表达出了她的热情。
当然了,邢夫人的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她可是听过这位金陵贾氏嫡出的大姑娘的威名的,也知道她最是看不惯姓王的。哼,要是她跟这阿孜搞好了关系,那王夫人和王熙凤的脸色岂不是会很难看?
在邢夫人说话的空档,贾孜也在打量着她:其实眉眼长得还不错,是贾赦喜欢的那种类型。只不过一身衣着打扮嘛,贾孜在心底撇了撇嘴:明明三十岁出头的人,打扮得像五十岁——真不知道贾赦面对着这张脸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邢夫人是贾赦的继室,嫁进贾家也有十多年的时光了。一开始的时候,能够嫁入堂堂的国公府第,即使只能作为继室,她也是感到了扬眉吐气、得意非凡的。在变卖了家里的财产,给自己置办了嫁妆,开开心心的嫁入荣国府后,她才发现这府里的一切根本与她想得不一样。
本来,她以为作为荣国公嫡长子的妻子,在婆婆年迈的情况下,她很快就能成为荣国府的当家主母。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连荣国府公中钥匙的边都没摸到过。就算是王夫人生贾宝玉的那段日子,管家权都是落到了珠儿家的手里,与她毫无干系。
向贾赦报怨?贾赦可是连荣禧堂都让给了老二一家,又哪里会管她有没有管家权呢!如果说她在贾赦那里是得宠的,或是能得到贾赦的敬重,也许贾赦还会帮她一把。可是贾赦本身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在她嫁进来之初,可能还会新鲜一段日子。等到新鲜劲一过,便将她抛到了脑后。况且,她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性情手腕,比起贾赦的元配嫡妻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因此,贾赦自然也就不会管她的事了。
再加上她嫁进来的时候,贾琏已经记事,她又一心想着要生下自己的子女,对贾琏也不过是表面文章。时间久了,贾琏自然也就不可能真正的将她当成母亲了。虽然贾赦还有一对庶出的子女,可是邢夫人向来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对邢夫人也不甚亲近,一副彼此都是陌生人的模样。
因此,邢夫人在这府里上没有婆婆的宠爱,中间没有贾赦的重视,下面贾琏夫妇以及一双弟妹视她为无物。这府里的下人又是惯会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的,看到这样的情形,自然更加的不把邢夫人当回事了。
久而久之,邢夫人在这府里的地位也就尴尬了起来,邢夫人对这府里的人也就没有了真心。
不过,倒是有两个人令邢夫人感到有些意外:一个是贾敏,一个自然就是贾孜了。无论如何,这两个人是一直将她当成嫂子看待的,每年的节礼年礼,给她的表礼也是重于给王夫人的。因此,对于第一次见面的贾孜,她也给予了难得的热情——真心好心,假意也罢,总之她对贾孜的归来还是欢迎的。
贾孜自然是明白邢夫人如此热情的原因,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想起贾敏偷偷跟她报怨过的话:这个嫂子太贪财。贾孜便觉得有几分的好笑——邢夫人既没有孩子的孝顺,也没有丈夫的关怀,若是手上再没有钱,她又拿什么保障自己未来的生活呢?在见识了这府里主子冷漠、奴才势利后,她又怎么能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否则的话,谁能保证将来有一天,她老了病了,贾琏夫妻能为她养老送终、将她风光大葬?
因此,她还是笑着一一的回答了邢夫人的问题。接着,又与邢夫人聊一些风土人情,一路穿过黑油大门,进了贾赦从荣国府里隔出来独立的院子。
在下车的时候,林昡偷偷的拉了拉林黛玉的袖子,将嘴凑到林黛玉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姐姐,这个舅母,我喜欢。”
林黛玉好笑的捏了捏林昡肉肉的小脸,打趣的道:“凡是肯抱你的,你都喜欢,对不对?”
“就是姐姐不抱我,”林昡嘿嘿一笑,一把抱住林黛玉的脖子:“我也喜欢。”
至于贾赦早就在门口等着贾孜一行了。因此,一看到车子过来,他早就迎了过来:“阿孜,你可算是来了。快,来看看哥哥这里怎么样?”
将嘴一撇,贾孜想也不想的道:“不怎么样。”
贾赦就在一旁嘿嘿的傻笑,接着又让人赶紧将准备了的水果和糕点给贾孜母子三人端上来,自己则陪在贾孜的身边,开心的说着话,时而逗一逗塞得小嘴满满的林昡。期间,贾赦与邢夫人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在向贾赦打听清楚贾敬目前置身哪个道观后,贾孜谢绝了贾赦的留饭,并起身告辞了:虽然她跟贾政的关系一般,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当然了,贾政那边是什么态度,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赦赦,”看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子,贾孜才回过头,露出了令贾赦胆战心惊的笑容:“我明天会去看大哥,问明白这些年发生的事。我想,有些事你也应该给我解释清楚,对不对?”为了让贾赦有时间能够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整理清楚再告诉她,刚刚,包括在宁国府时,贾孜与贾赦的闲聊,并未谈及这些年发生在荣国府的事。
贾赦一个激灵,连忙笑道:“成,阿孜想听什么都成。”
点了点头,贾孜直接上了车子,离开了贾赦的院子。直到贾孜的车子消失在视野,贾赦才一抬脚回了自己的院子。
贾赦自然知道贾孜要听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将这些年的事告诉给贾孜才好。虽然他父亲贾代善在临终前给他留下过遗言“若有事,找阿孜”,可是荣国府的一摊子烂事,他又怎么好意思找贾孜呢?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和贾敬已经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对贾孜报喜不报忧——毕竟,林海身处江南官场,而江南官场的波谲云诡与盘根错节又是众所周知的,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帮不上贾孜的忙也就算了,却也不相再给她添烦恼了。
只不过,有些事他们可以隐瞒一时,却不能隐瞒一世。这些事最终还是让贾孜知道了。可贾孜既然已经回来了,事情他们就是想瞒恐怕也瞒不了了。
贾赦重重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唉,但愿阿孜不会被这些糟心事气得吐血吧!不过,好像珍儿犯的事,比我们荣国府严重得多了……”这么一想,贾赦才想到刚刚见到贾珍时,贾珍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似乎……
一拍脑门,贾赦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连忙拔腿就往宁国府跑:他得去问一问贾珍,看一看贾珍到底说了什么,才把贾孜气成了那样,到时候他也能掌握一下度。不过,贾孜要去看贾敬的事,是绝对不能告诉给贾珍的:若是让贾孜知道他敢通风报信,他这一顿收拾就更没跑了。
贾孜自然不知道贾赦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此刻,她已经带着林黛玉和林昡进了荣禧堂。
荣禧堂是荣国府的正堂,也是历代荣国公与当家主母的住处。因此,在贾代善去世后,这里本来应该是袭爵的贾赦夫妇住进来的。可是却因为贾母的横加干涉,硬是让贾政夫妻住了进来。而贾赦则是一赌气,索性自己隔了院子,又另开了大门,一副与荣国府半分家的模样。
而贾孜之所以说贾政是假正经的原因也是如此。贾政表面上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呢,好处他一点没少拿,可锅却都是别人给他背着的。就像荣禧堂一样,他完全可以用一句“长者赐,不敢辞”,就将锅甩到贾母的头上。
然而,贾孜却不相信贾政不知道这荣禧堂不是他能住的地方,贾孜也不相信他推不掉贾母这种完全置祖宗规矩于不顾的馊主意,可是贾政还偏偏住进了荣禧堂,让王夫人做了这荣国府的当家主母,现在更是以老爷自居——难道他就不知道这荣国府的老爷到底应该是哪一个吗?而所有这一切,将来若是被人翻出来,他完全可以用一句这一切只是源于他的孝顺,否则他一个知礼义懂廉耻的读书人,怎么能做如此不顾国家礼法、有辱斯文的事,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想到贾政那惺惺作态,处处以读书人自居的样子,贾孜便觉得恶心不已:林海那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呢,该君子的时候君子,可是该坏的时候也是坏得可爱……
“阿孜呀,”王夫人笑着将贾孜迎进了自己住了房间,将极力的将贾孜让往上首:“快,快坐。”
看了看那明显应该是贾政经常坐的位置,贾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都多少年了,王夫人的手段怎么还是这些呀——十几、二十几年前,她这招就陷害不了自己,难道她以为现在就行了吗?占了十几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是把她脑子里那点子为数不多的聪明给挤没了吗?
理也不理热情的王夫人,贾孜带着林黛玉和林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被贾孜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强挤了一丝笑容:“阿孜怎么这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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