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吟吟地抢出去:“慢慢,明莼姐姐,我和你是最亲近的,今日有个理由你我不得不喝一杯。”。
明莼右手还拿着杯子,左手就理了理右边的鬓发,半是含笑半是漫不经心道:“为何?”
她眼波如水,这般神态看得人又是心动又是牙痒。
看向她颈中,我又笑了:“姐姐今日肯戴这项链,我实在高兴得很……我当日瞧着它,便想亲自为姐姐戴上呢。”。
我说得诚心。明莼不明所以,偏偏头有些疑惑地一笑,仿佛是在说“是吗?”
这般神态原本便十分动人,更何况做的人是她。
我冲上去挽住她的手便道:“你我情谊不同他人,不能碰杯就算——得喝个交杯酒才是。”
一言已毕,满堂轰然喝彩,皇后笑道:“你这妮子就是调皮。”再看陛下,他也是哭笑不得的样子。更没人再能阻拦,明莼嫣然一笑,大方道:“我答应就是。”。
上来挽过我的手臂。
下面就有康熙爷的二十四阿哥笑道:“两位小皇嫂这么着可不成,正经喝交杯,那都是嘴对嘴喂的,哪能挽挽手就算?”。
他说话的时候比较安静,话音一落,空气像要爆炸了一般,就有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尖叫不已。满堂宫妃又是笑,又是闹,又是责,说“现在还有清白女孩子在,老二十四你胡说什么。”
我已经和明莼的脸贴得很近了,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感受到她脸颊温暖的触觉。我咬着嘴唇瞧着她,只是笑不说话,明莼也笑,竟然有些耍赖的意思,反正不表态。
我估计弘晖快气炸了。我也不报此奢望,陛下怎么可能纵容他两位宫妃玩暧昧,戴绿帽子也不是这么戴的。
果然皇上咳了一声,皇后就笑道:“别胡闹,宣贵妃身子弱,今天也少闹她些。”
明莼眼睫一眨,望着我继续笑,我贴过去,和她耳鬓厮磨,极缠绵地把那杯交杯酒喝完了。
为了洗脱这杯酒的嫌疑,可能我又必须远着她一段时间。但是,今晚这杯交杯,值了。
本来为皇上皇后而稍稍冷却的空气再次沸腾。
人人都说宣贵妃大方,谦妃爱闹活泼,说陛下后宫和睦,皇后仁爱。
人人都说我们是顽笑。
谁又知道,假戏中的真心。
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但是,如果是她的话,我们可以像亲人一样生活一辈子。
我绝不是那等喜爱皮肤之乐的磨镜之辈。我只是想和她亲近,像一个长久的、一辈子的朋友一样,和她在一起。
这杯交杯酒,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杯交杯。
对于明莼来说,不是唯一的一次,但也是第一次。
闹完了,明莼下去换衣服。她穿了一身裙摆作鱼尾式设计的晚礼服,那礼服是极淡的紫,淡到近乎银色,披一件同色披肩,穿着很细的高跟鞋,鞋底是艳丽的红。我和她喝酒的时候,摸到了她手腕上的金镯。
她还是这样,淡雅的表象掩不住富贵精致的底色。
在她换衣服之前,陛下就带着太子走了,走之前我自然接到了太子砍过来的眼刀。之前明莼在,谁有空理他,现在明莼走了,我忍不住开始回想。
太子真的很有意思。他对这世界上的一切都那么淡漠无所谓,一接触到明莼就暴露出帝王家的种种本性。
真的,非常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那晚的热闹持续到很久,宴会散后节目并没有结束,外面开始放烟花,年纪大的人就回去睡觉,年轻的离开湖心岛在园中整晚的疯玩,整个圆明园中的喧哗声、笑声,听说一直传到园外。
不过京城人民也没歇着,难得天空这么热闹,京城里也举行了盛大的赏灯会,园内园外的盛会,倒是难得一致。
明莼逛了一整夜,参加不少助兴节目。普通的如猜灯谜,可怕一点的比如用火铳打气球之类,据说她是此类高手,姿态十分帅气,获得一大批无知的拥护者。
她一直在笑,换完衣服后看上去和身边任何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分外美丽而已。
听说关于她有不少诗篇流传出去,但事实上在大宴上写诗的人都没见过贵妃真容,所以那些诗我都是一边看一边撇嘴。倒是那些写在园中遇美的诗句我会仔细研究,怀疑这帮书生是不是把明莼当成了可以或者不可以随意勾搭的贵族小姐。
至于那些参加完千秋节就哭着喊着要寻美娶妻的公子哥儿的事迹,我更是付诸一笑而已——
正是,月如冰轮,灯烧陆海,人在花墙。谁家见月能闲坐,宝马香车夜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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