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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我叹道:“哥哥,我怕受刑。我宁求速死,也不想痛苦!哥哥,你身为郎中,是否能给我配剂毒药,让我无痛而终,我永念你的恩德!”

哥哥大声叹息:“这样吧,想死的也不只有你一个人,我配两副毒药,你们一人一副。。。。。。”

李伯大喊:“大公子,不可如此谈论!小姐一路上已两经生死。。。。。。”

哥哥转头说:“怎么回事?!李伯你上前来,告诉我!”

我忙说:“那算什么!根本没死成!你的毒药一定要够劲,别让我半死不活,又让人给叫了回来!可他把我叫了回来,还不负责了,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李伯从我身边骑过,和哥哥并肩走,口中还说:“杏花,你也来说说,我讲不周全。”杏花也骑了过去。

我慢下马来,骑到谢审言身边,感到刚才的心痛好了些。我又叹了口气,说道:“是不公平,她害你如此,可现在这么多东西都堆在你身上,你担得动吗?”我扭头看着他,知道自己十分无赖。他受尽侮辱,还不能死,不仅要担着人们对他的辱骂,现在又要担负着害了他的人的声誉和安危。他转了脸,对着我,慢慢地点了下头。我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我们并肩默默地骑着,谁也不再说话。前面的人可是一直谈论不休。

到了地方,是一个镇子上的一处药房。我们都下了马。哥哥进去安排了,杏花和李伯把行李等提了进去。我慢慢地走开,感觉谢审言跟在我身后。我走到院子后面,发现是一片种了草药的园子,一片绿油油的药草,空气里有着些我说不出名字的香气。

我转身对着谢审言,他已经摘了斗笠,看着我,眼神黯淡,似是想睡去。我看着他说:“你要吃好。”他极轻地点了下头。我又说:“也要睡好。”他又点了头。我说道:“我会来找你玩的。”他明显地点了下头。

我们看着对方,中间好像隔着架无形的屏风。我叹息:“我们归隐乡间吧。”他半垂下眼睛,没动。我咬了嘴唇,他双唇微张了一下,可还是没发出声音。

我们就这么对着站着,呆了好久。

看天色晚了,我终于说:“我先走了。”他轻点头。我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抬手给他把领子捋了捋,他开始发抖,我弯身,把他的袖子也轻轻扯了扯,又蹲下,把他的长衫的底部拽了拽,轻轻用手弹了弹他鞋子上的土。我重站起来,看见他颤抖着,闭着眼睛。我轻声说:“你照顾好自己。”他点了下头,可没有睁眼。

我走向前院,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谢审言面对着药圃站着,他身着粗白布衣的背影;笔直挺立但显得孤独单薄。他没有转身。

歧路

我,杏花,李伯和哥哥一路沉默,各自想着心事,骑回了府中。

到了府中,已是晚上。我们四个没有洗漱,下马直接走向大厅,爹和丽娘迎出来,他们满面笑容,可一见哥哥的脸色,笑就凝在了脸上。

大家无言地进厅分头坐下,哥哥屏退了所有的仆人,看着我。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说一遍,就示意杏花。杏花从头说了端详,什么都没有隐瞒。李伯又说了那日我们离开后,几个人怎么想进屋欺负谢审言,李伯如何劝阻不成,终于动手,把那几个打得起不来。哥哥接着说一人现已逃离了庄园,又讲了和贾功唯的相遇,看来那逃走的人是在贾府。李伯讲了我在郊外与皇上的相遇。。。。。。

都说完,夜渐深了。大家静静地坐在烛火下好久,只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我不敢看爹的脸,只盯着脚前面的地面。爹终于说话时,声音颤抖:“我曾提及重新启用谢御史,皇上未加置否。我明日当再力谏,劝皇上念他忠心,赦他无礼之罪。可无论谢御史复官与否,洁儿必须嫁给谢审言。我家负他如此,即使他已伤残至体,洁儿都要以身抵偿。”

我听了有种喜悦,看来我是想和他在一起。李伯开言道:“我那日曾听皇上言道,要娶小姐的人得有些胆量。。。。。。”

爹停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难怪他几次问及洁儿,说让洁儿回来后,入宫面见皇后太后。。。。。。”他似是思索着,突然沉声道:“洁儿贞洁已失,不能和皇上有任何瓜葛!实在不行,就只好让洁儿假死,与谢审言同隐乡间。”

哥哥开言道:“只是审言骄傲难折,不知他可否愿意。”

我微抬头,见大家都看着我,就低声说道:“我今日也如此问了他,他没点头。”

爹叹息说:“我知他必是气愤难平!我也一样难以面对列祖列宗。。。。。。唯愿现在的洁儿能予他些补偿。。。。。。况且,此事已成祸端,你们必须尽快成婚,方可免些后患。至于皇上那里,只好先假装不知。”

大家都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我疑问道:“为何那贾功唯如此恨我?”

爹又叹口气:“他的父亲贾成章是太后的远房表兄。十年前,先帝重病时托我辅佐当今的皇上,传言太后曾推举贾成章为首臣,先帝未允。后来,皇上十岁登基,那时太后二十七岁,我也不过三十出头,都有些年轻气盛。有几次,贾成章替太后传话,建议一些朝政事宜,我未曾采纳。。。。。。自那时起,贾成章一直在朝中与我明里暗里是对头。三年前,贾成章突然差媒人上门,说他的独子贾功唯有一日见了洁儿,十分心仪,想与我家结亲。我与他素不相和,恐洁儿嫁过去受委屈,那时洁儿不过十四五岁,我就以洁儿年幼,尚未及笄为辞相拒。隔了一年,他家又来提亲,我说洁儿要自己选择。后来,听说他的儿子贾功唯在春游郊外与洁儿相遇,据人讲,十分不快。“

大家都看向杏花,杏花开口说:“那年清明时节,在城外,贾公子上前与小姐答话,小姐骂他是癞蛤蟆,他说他志在必得。小姐生气,与他动手,结果小姐武功胜他许多,把贾公子打得满地打滚,求饶作罢。但小姐离去时,贾公子说以后还会与小姐见面。”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命运如此安排,这贾功唯简直是这里的小姐对谢审言的翻版。

大家静了一会儿,丽娘说道:“我家逃走的奴仆怎么会这么巧就到了他的府中?”

哥哥沉思着说:“不见得是逃出后才到他们府中的。”

李伯说道:“逃奴无平民之籍,如果被人抓住,有杀身之祸。此人必是事先知道有去处,才逃离那个地方的。”

我问道:“那他们手里有这奴仆,为何多日没有行为?”

爹慢慢地说道:“定是他们知道谢审言不在京城。如果露出风声,怕我们杀了谢审言灭口。”

我皱眉:“那不是人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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