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兽医、迷龙和不辣、蛇屁股走过街道,看着前边那堆簇拥着的人。郝兽医很茫然,迷龙几个家伙则精神大涨,有热闹看总是好的。
他们看不清人堆里,只看得见人堆外被余治和李冰抬出来的我父亲。他们也真够辛苦的,足抬了百十米才敢放下,一路还要承受我父亲的老拳殴击。
余治:“别动!站好啦!我捶你个老东西……”
他说别动的时候我父亲已经站好啦,他说站好啦的时候我父亲的王八拳已经又抡了过来,抓花了搜索连连长的脸,踢了战车连余治的裤裆。
郝兽医们莫名其妙地看着,然后看见推车上躺着的死啦死啦、人群中的我,和终于被何书光从张立宪脑袋上架开的小醉。
迷龙:“这犊子扯大啦,欺负老幼妇孺啊?”
蛇屁股:“打他们个死仆了街的!”
不辣掉头就从禅达乡农的手里抢了条扁担,迷龙要找杀伤力更强的家伙,脱了衣服便在街边包石头。不辣拿扁担狠抽精英们的背脊,蛇屁股和人玩摔跤,迷龙冲上去抡开他的流星锤,一家伙把辎重营副营长砸了趴下。
我忙活着撕扯开抓着小醉的何书光,但我后来发现我是在把何书光从小醉手上撕扯开。
张立宪忙着拽掉头上新添的几道头饰,还要把连菜蓝子一起摔掉的头盔捡回来,他一边吐掉嘴里的葱叶,一边瞧着他的伙伴们被收拾得落花流水。
郝老头儿等了许久,最后终于决定和人进城瞅瞅,他们的到来逆转了战局——虞师讲个秋毫无犯,精锐们绝不敢对百姓饱以老拳。我孟家稳赢。”
张立宪:“东北佬,放马过来跟格老子玩玩!”
迷龙那是你不叫都要找事的主,扔下个被他收拾了一溜滚的尉官,照着张立宪就把流星锤抡了过来。张立宪文质彬彬,干架却是个狠过蝎子尾巴的主,嚓的一声把刺刀拔在手里,对着迷龙的流星锤便一刀划了过去,一包石头顿时落了满地,迷龙手上猛轻,趔趄之中被张立宪一脚踢在肚子上。何书光几个跳了过去,压倒了狠砸。
那边的蛇屁股早被放倒,不辣也刚被几个人放倒。
郝兽医很怪,没帮手,没拉架,只远远地站着,吸溜着鼻子。
现在精英们终于有台阶可下了——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可以让他们一顿暴踹。
我们七个行走在回迷龙家的路上,这是一支丢盔弃甲惨不忍睹的败军。家父是最完整的,闷闷地低着头,连刚才弄乱的衣襟都已经收拾平整。迷龙拖着那架推车,不辣帮推着,蛇屁股在偷懒。
郝兽医在行走间探察着死啦死啦的伤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不断地擦自己的眼睛,死啦死啦不至于让他那么难过,我们对各种伤势早已习以为常了。
迷龙和不辣是灾情最惨重的,满脑袋满脸的血,不辣的鼻孔拿破布卷塞着,迷龙的脸上还印着一个完整的大鞋印。我走在稍远的最后,小醉一边摘掉我身上的垃圾,用衣服擦掉那些该死的鬼画符,一边啜泣——她连一下也没有挨到,但她伤心得像快要死去。
迷龙:“……哭啥玩意啊?我家里那个就从来不哭,怕是我死了都不哭。”
不辣:“你家里那个不哭,因为有个嚎的啊。”
蛇屁股:“臭虫大点事都叫你嚎炸啦。”
迷龙:“我嚎了吗?啥时候?”
不辣蛇屁股就只好望天翻白眼,郝兽医就只好叹气。
郝兽医:“我看咱团长还到不了生死大限,活累趴下的,所以啊……迷龙啊。你是个好娃,你脸上那个大脚印能不能擦擦?”
迷龙:“干啥玩意他不死我就得擦掉啊?就不擦!”
郝兽医:“你留着做啥呀?……人要自重嘞,拿去买鞋做鞋样这脚跟你也不一边大啊?”
迷龙:“我回家找镜子瞧好了记住了,回头我满街找穿这鞋的,我撅折了它!”
小醉听得直愣神,被我一眼看过来又扑的一声,像是转笑,却还是转成了哭。
我:“好啦好啦。我们常这么闹着玩的,迷龙还踢过我五十脚呢,闹着玩的。”
迷龙:“我哪儿踢过你五十脚啊?我数得到五十吗?”他摆明了是很想揍人。可眼下都是些能抬杠而不能揍的人:“硌应玩意。”
不辣:“那你做生意何搞?五十都数不到。”
迷龙:“一个十,两个十。三个十……整明白啦?”
我们都笑,郝兽医怔怔地笑得像哭,小醉并没有笑,但被我看到,便连忙做了个笑,她没能笑几声。而开始咳嗽,我瞄着她瘦削了很多的脸。
都过去了,我们可以窝在祭旗坡上,可以活下来,可是小醉瘦了,瘦得让我心碎,她不做了,一切生活来源已经断绝。
我们走过青山绿野,迷龙家青瓦的屋顶在望,我们没人乐意抬头。走在这精致得盆景一样的世界里,我们狼狈得简直有些狰狞。
门开着,雷宝儿坐在门槛上冲我们吹口水泡,迷龙瞧见他儿子就不管不顾了,撒手了小车就去抱。车载着死啦死啦往下出溜滑,压了不辣的脚面子还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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