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华丽的宫殿里,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与瓷瓶砰的摔碎声交跌回响。
楚梓韵双手拢在袖管中,握紧了拳,看着嫣儿面容憔悴、鬓角松动的凄惨模样,她脚步沉重地慢慢靠近,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嫣儿,不冷不热地看着她在地上哀号痛哭。
“毒妇?原来本宫在你眼里就是个毒妇!多谢嫣儿教会本宫这两个字……本宫一定铭记在心,时刻记住,本宫在这宫里就是扮演着毒妇的角色!”
嫣儿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干,她双眸愤怒得像要燃烧起来,瞪大的黑色瞳仁更让人忍不住颤栗,可是论起宫里的规矩,她却还是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处,就算再愤怒,却还不至于没脑子。更何况,萧辰轩现在对她的态度,那个自恃主子受宠就能耀武扬威的特殊婢女,也是大势已去了。
“很得意是吗,终于还是你赢了!”
楚梓韵淡淡一笑:“戏还没唱玩,本宫又怎会轻易下结论?!”
“你还想怎样……皇上已经是你的了,皇后的位置也被你霸占了,你还有什么没得到的,我家小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呵,什么都没有!她有你这个婢女死心塌地的卖命,在宫里给她做活的挡箭牌,生怕皇上哪天忘了当日对她的誓约!本宫一直在想,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怎么样,会不会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呢,而且啊,她若是看到皇上现在对本宫百般宠爱,甚至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我想她要是地下有知,应该也能看到本宫和皇上相亲相爱吧!”
嫣儿身体猛地震一下,紧咬着唇怒视着她,手指掐在掌心快要溢出血来。
楚梓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对了,你是不是还去过萱妃那儿,给她出过什么主意。本宫要跟你说个好消息,麟趾宫主子有喜了,可还没对皇上说!唉,本宫现在也在发愁,到底该不该向皇上开口,也不知是位皇子还是公主,这要是你不在了啊,谁来给她出主意,更别说星蕊小姐了,若是知道皇上就要有子嗣了,应该心里也不会很好受的吧。嫣儿妹妹,你说呢?”
“咳咳……”嫣儿突然捂着嘴一通急骤的剧咳,明明眼里满是怒意,发白的脸上神情还是倔强淡漠。
“别生气!千万不要大动肝火,否则怎么能有精力和本宫斗,这个后宫原本就是女人的战场,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呢!”
“你……毒妇!你这个毒妇——”
嫣儿像疯了一般,凄然悲愤到了极处,跪爬着向前就往前扑,楚梓韵往后退两步,笑容一收,一本正经地说:“放心,以后本宫会好好侍奉皇上,若是萱主子有了龙儿,本宫也会尽到嫡母的责任,让你的小姐在天上仔细看看,皇上是如何子孙满堂的……”
“楚梓韵!皇上是不会真心宠爱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的,他
绝不会背叛我家小姐……”
“哦?何以见得!”楚梓韵冷笑着斜睥她一眼,镇定地反问。
嫣儿狠狠咬唇,怒视着她,握紧了拳,说不出的诡异:“五年前我家小姐入宫时,当年的皇上和萧王爷同时钟情于星蕊小姐,虽然她只是丞相的养女,奉旨来参选秀女,当年皇上也还是个太子,可一向性格孤傲的太子,竟然在见她第一眼就爱上小姐,并发誓要迎娶她为太子妃。可小姐竟然爱的不是皇上,而是一向放荡不羁的萧王爷,小姐从小就精通医术,住在宫中时曾为当今的皇上治伤寻药,也为萧王爷做了不少事,我跟随在她身边,从来都是看到小姐端庄可人的一面,她才貌双全,性格温和,你根本和她没办法比——”
楚梓韵冷笑地瞟她一眼,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才貌双全?那又如何,不还是争不过本宫吗?!”
“你……住口!”嫣儿突然挺直了身子,喘着气,小脸涨的通红,她的声音在颤抖,可眼神中却丝毫没有惧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家小姐?没错,她爱的人确实不是当今皇上,而是萧王爷,可她最后死得值得,皇上得知她的心意后,就到了萧王府要和王爷决斗,剑指向王爷胸口的一刻,是我家小姐挺身而出,是她牺牲了自己才换来了今天平静!”
“你很崇拜她?!”楚梓韵淡笑地斜睥着瘫倒在地上的嫣儿。
“小姐临终前只交待三件事。第一,不让皇上再为难萧王爷;第二,把我交给皇上,悉心照顾,因为嫣玉是从小和星蕊小姐一起长大的;第三,就是皇上答应小姐,此生只会爱她一个,其他人都只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替代品!”楚梓韵脑子里一片空白,双目失了焦距,只能看见眼前那一点樱唇张开闭合。
“没想到吧,皇后娘娘——”嫣儿突然仰天大笑,怅然道:“你也是个可怜虫,只是我家的小姐的替代品而已,哈哈……替代品!”
楚梓韵扶着桌沿站起身来,她退后一步,停顿了下,又退后一步,仰头看着窗外,还是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万里无云,骄阳似火。只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只有从脚底窜上来的寒冷,直达头顶,她靠在梳妆台前,低下头,半天才笑着抬起头,冲嫣儿笑了下:“就算是如此,可皇上对本宫的爱,却是天下皆知,谁敢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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