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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秃头急问道:“还救人?跑还来不及,柏队长你们工作队,是不是要撤走呀?”柏香茗起身对大家说:“各位乡亲,我们共产党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对于三江口镇的疫情,上级领导很快就会作出救灾部署!解放军是为了解放老百姓的,如果咱也照关东军那么干,怎么赢得当地群众的支持?本来我们已经接到命令,可以撤走,但是,我会请示上级,坚持留下,一定尽力帮助灾区老百姓!”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就这样,香茗带领卫生队留在三江口孤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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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北风刮得正紧,香茗在村子查岗哨,要求哨兵严格把守,不准随便进出。美真子跑来报告:“队长,咱们队陆续有被感染的,警卫员小何发烧了!他把自己锁在马棚里!”

小何不声不响地将自己隔离在一个废弃的马厩里。老张隔大门喊叫:“开门!小何,你水也不喝,那怎么行?”他刚进门,小何就拿石头、干马粪,狠命地往老张身上扔,他边扔边喊:“滚蛋!离我远点!我是病人。”老张边躲边说:“小何你再闹,我就真的生气不理你了。你让我给你端一碗开水吧?”说着说着,他便哭了。小何停住了手,也哽咽道:“老张,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就不扔石头了。”老张说:“说吧,我答应你!”小何紧叮一句:“什么都答应?”老张坚决地说:“我保证。”小何道:“你保证不能让首长和小进军得病,好好照顾他们。”老张问:“第二条啥呀?”小何说:“我死了以后你亲手焚化我,行不行?”小何近期跟着医生刚刚学到了防疫新知识、新名词:焚化。小何认真地说:“焚化就是烧死,我不想说烧死!”小何说完之后,就把马厩死命锁住。老张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等香茗赶到,几人撬开马棚时,大家都惊呆了:小何死了。小伙子生怕自己死的样子难看,他在最后时刻,衣着整齐,用麻绳子把自己的腿脚捆得直挺挺,两手紧紧抓住两块石头。在他的身旁,放着两个泥巴人,那是他亲手捏出来的,泥巴人挺着肚子,仰头看天,小机机也是朝天翘着,可爱而生动,显然这是留给小进军的玩具。香茗哭着说:“小何,你只有17岁,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没几天,小进军就病了,发烧。柏香茗慌了,革命多年了,在她嘴里,从来没说出过一个怕字。搂着儿子,她瑟瑟发抖,她第一次对美真子说:“我真的怕呀!”美真子抓着她的手,柔软温暖的小手抚摸着她那粗粝的手掌,让人顿生暖意。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没主意,这么盼望丈夫的臂膀。美真子多次给孩子测体温,观察他的眼睛和口腔。香茗绝望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药箱,没什么药,隔离的这些日子,抢救队的药品消耗殆尽。何况,这鼠疫,无药可救!美真子安慰说:“队长,别急,不像的,孩子不像是那个病!”柏香茗焦急地说,希望不是那个病,可孩子高烧不退是事实,鼠疫起初的症状都是发烧,忍住泪别过头去,她不愿让女孩看到她绝望的表情。

就在柏香茗六神无主的时候,美真子起身,掏出了一把折叠刀。这把刀她随身带着,接生割脐带也用过。她用刀挑开了贴身一件衣服围边儿,从边儿缝里拿出两粒黑色药丸。倒了一杯水,香茗不顾孩子哭闹,便连捏鼻子带撬嘴,将药丸生生灌到儿子肚子里。然后,美真子用酒精烧了一下锋利的刀尖,给孩子放血。放血完毕,孩子大哭不止。美真子将刀用酒精擦干净,递给孩子:“别哭了,小进军!给你玩。”孩子小手抓住了这把刀,攥得紧紧的,哭声戛然而止。经过一番折腾孩子眼见脑门出汗了,体温下降。柏香茗好奇地问:“你给孩子吃的是什么药?”美真子说:“大和顺丸,也是祖传的,家父在长崎当医生,他在欧洲留过学,回日本后家中开了间小诊所。听说我偷偷参加中国的反战同盟,他犹豫再三,方才同意了。临行他特地让我带了些自制药丸。”香茗接着问:“你一直带了几年?”美真子点头道:“是。是退烧解毒、去邪、清浊的,无非是急需之用而已,不知效果怎样?”香茗感激不尽,这两个国度的女人之间有了一种更加亲密的感情。

不料,第二天,美真子发现自己染上了鼠疫。她镇定地穿上整整齐齐的衣服,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头。北村进院子喊道:“美真子。”话音还没落,就被她大声制止了。“请你离开我!”美真子生硬地说。北村伤感道:“美真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走了。”美真子突然叫了一声:“北村!我喜欢你,可我要死了。”北村猛然回头,看她站在门口,午间的阳光照耀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眯着眼,带着笑意,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工作了。拜托你,北村君,照顾好队长战友。请你把这个信带回日本去。我在信里,简单汇报了到中国来参加反战同盟活动的一些经历,还有一封家信。拜托你。”然后她把家信放在门口的地上,鞠了一躬,就立即关闭了房门。北村霎时什么都明白了。柏香茗抱着孩子,她看着北村抹着眼泪祈祷:“我真是没用,没用啊,能做什么,上帝保佑美真子吧,死神把这么好的小何拽走了,现在轮到了美真子,我求求你,不要拽走她!”香茗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小脸又烧得通红……

苑志豪接到命令就马不停蹄地冲进了三江口这个村子。光线照在篱笆和房顶上,透着一种叫人说不出的空旷寂静。苑志豪放开嗓门喊:“柏香茗!”他的喊叫和战马嘶鸣声,惊醒了摇篮里的儿子,儿子大哭不止。柏香茗闻声冲出了房门,隔着篱笆墙制止他:“别,别进来,不要接近我和儿子!”说完,泪忽地就下来了。苑志豪勒住缰绳,气喘吁吁地说:“我来接你们走!”柏香茗不说话光是摇头,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她进屋抱起儿子放到门口:“志豪,你仔细看看你的儿子,他发烧,我们走不了。”志豪号叫似的命令:“开门!让我进去!”香茗道:“不行,你找死啊?”苑志豪说:“笑话,打多少年的仗都没打死我,我死不了。死人我见多了,不怕,开门!”香茗安然道:“我给你写了信,也许就是一家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志豪用马鞭子使劲儿抽打着院门,说:“我跑100多里来了,还看你写什么信!给我开门!开门!都跟着我走!”老张也在一旁轻轻劝说:“柏队长,咱跟首长撤吧,他的脾气你知道。”柏香茗坚决地说:“不!小何死了,美真子也病了。我们不能撂下她!”志豪猛烈地喊叫:“老张,你给我开门!”香茗流着泪说:“志豪,我不能走,传染了你,就可能传染了部队,你我就是罪人!”志豪绝望道:“香茗,是师长命令来我来接人的!”香茗说:“我走也不能现在走!”

苑志豪到底犟不过老婆,只得悻悻然策马而回。香茗听到外面没声音了,才开院门出去,只见门外雪堆上,有一只布艺小老虎,上面还有个枪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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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大伦一家也被围困在三江口,雪凌抱着孩子,唉声叹气:“这可咋办?封了路,到处人心惶惶,谁看戏呀?”大伦道:“唱戏是不可能了。咱出不去,走不了,大伙都断了顿,净给关老爷子添麻烦。”关老爷子挑开门帘,笑道:“添麻烦啥?别客气了,大伦,天灾人祸千载难逢,你们到这儿,赶上了,咋办?安心在我家住着,谁也不许上外头去,染上病可了不得!”栅栏外有人喊叫:“关老爷子!”关老爷子伸出头一看,原来是马夫老张和北村。老张喊道:“关老爷子,我们队长听说你村里隔离这些日子,各家各户都缺粮少药,让先送一点来!”关老爷子出来作揖:“感谢解放军,感谢柏队长!真是菩萨心呀,是快断粮了。”听老人应了声,两人把口袋放在门口,就走了。

大伦帮着接过粮食,问:“柏队长?是个女军人吧?”关老爷子点头道:“是。人家还带着个孩子,能文能武,真是飒利,能干!”大伦问:“她?是不是叫柏香茗?”关老爷子说:“是。我俩还开过会哪!”大伦惊呼:“哎呀!可找着了。雪凌!”老人一拍大腿道:“糟了,你看我是老糊涂了?有个新药方,抓了几服,我正想交给这柏队长哪!”大伦主动说:“我去,我给她送去!”关老爷子关切地说:“四处都封了路,一般人不让过,你行吗?”大伦道:“我行!这药不能耽误,兴许正急需哪。”于是,老人交给他几个草药包,大伦就急匆匆上路了……

大伦踏雪到了疫区村口果然被挡住,大伦解释说:“来送一个药方和药,是给柏队长的。”站岗士兵说:“好,好!我说老乡,你是明白还是糊涂呀?这瘟病没药治?快回吧。”

就在这时,大伦看见志豪骑马飞出村口,他急迫往前冲,说:“我认识他!”说着就往里走。士兵拿枪阻拦道:“站住!我说,你怎么捣乱呀?”大伦说:“我真认识他,他是苑志豪!”士兵斜着眼上下打量说:“瞎蒙谁你,老乡,你不就是一个唱戏的吗?你等到天黑我也不让你过去,回去吧,怪冷的。”就这样,大伦被隔离在村口,二人咫尺天涯没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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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豪垂头丧气地回师部指挥所,又挨了刘师长的一顿训:“你这个笨蛋!给你十八个小时,这么点事办不成?”志豪委屈道:“师长,当兵多年,我志豪,攻山头,啃硬骨头,次次插红旗,头一次完不成任务回来见首长。我老婆她死犟。”刘师长生气地说:“你以为你的任务是去接老婆孩子?老婆是你的,不错,可那儿子是你一个人的吗?这是咱师的心肝、宝贝,这个小进军不在,我老刘还闹心哪!”魏政委解围道:“好了,师长,差不离啦。你饶了他吧。志豪他已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没吃食了!”刘师长气呼呼地说:“笨蛋!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饿着自个儿?给。”说着扔过来一个东西。志豪麻利地接过,是肉罐头。魏政委叫道:“王参谋,给他包扎一下!”志豪这才发现,自己胳膊上渗着血丝。魏政委拍打他,说:“夏天庚听说这消息,他的团就在三江口附近,已经去接你老婆和儿子了!纵队指示工作队全撤。”志豪总算松了一口气。

夏天庚果真把香茗母子接了回来。阳光下,几个男人围着胜利归来的母子,传球似的传着孩子。夏天庚有意气气志豪,对孩子说:“咱凯旋而归,你亲爹都没接着你,还是干爹本事大吧?”志豪不悦道:“你那是别有用心!”刘师长抱了抱孩子,接着把他传给了政委,苏眼镜从政委手里接过孩子,不想小进军却尿了他一身尿。刘师长笑道:“童子尿,好啊,快接着,喝了,这童子尿治百病!”众人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卫生队正在往下卸行李,女兵稽素真一边搬运行李,一边看着夏天庚。老张说:“小稽,夏团长真喜欢孩子哪。”小稽不动声色。老张又轻声道:“我说小稽,人家夏团长舍命去疫区接人,不光是冲着柏队长的老战友情分,还冲着你……”小稽脸红了,说:“老张,你这贼眼儿,可真管闲事。”

没出三个月,夏天庚终于娶了夫人。他和稽素真在辽沈大捷的时候结婚了。香茗为他们二人主持了婚礼。婚礼上,红红的苹果堆满了一炕,好不热闹。

★ 下 部 ★

第十三章

1

1949年新中国成立,和平的日子梦境一般地来到。柏香茗终于有时间从容地照照镜子,梳梳头,她看着镜子里的一头长发说:“志豪,解放了,我可再也不剪男人头啦。”这是一个女兵的心里话。志豪看着妻子说:“终于能还你女儿身了。”现在,香茗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经历了十多年艰苦卓绝的战斗生活后,她越来越珍惜寻常的家居日子,而志豪依旧是向往着戎马生涯的辉煌。一天,正逢部队休息日,夫妻俩上街转转。这也是多少年来头一次。夫妻二人正逛着,无意看到了街面的戏报,上面写着当晚的剧目:《别宫祭江》《打渔杀家》《李虎跑府》。一旁有一行大字:当红名旦雪凌!铁腿丑角“活轴爷”。

志豪当即买票进场。还没起点子,台下就有掌声欢迎。雪凌在小开门亮相,马上一阵碰头彩,打罢了点子又是一片掌声。拉琴的也是满堂彩,志豪高兴地鼓掌道:“那个京胡真绝了!”香茗也点头说:“雪凌扮相俊美,嗓音甜美柔润。”观众喝彩声连连不断。紧接着大伦出场了,他不得站着跑,而是弯腿小跑,边唱边舞,越跑越快。他不仅跑得妙,而且还要表现出走山路,过独木桥,跨田埂,上山坡,步步都踏在锣经里,纹丝不乱。志豪赞叹说,“演员腿功真是好,不愧人称‘活轴爷’。这一辈子我看过最好的丑角儿,你看他一出戏唱下来,他竟然腿不带站起来一丁点。”

散场时,邹大伦拨开人群,挤到志豪夫妻面前,举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两口子愣住,不解其意。邹大伦气喘吁吁:“志豪,香茗,是我,我是邹大伦呀!”志豪吃惊道:“大伦?你?是你?”香茗一把抓着他的手:“你?你还活着!怎么在这儿?”邹大伦哆嗦了一下,随即把他俩带到了化妆间,“我卸装,你们稍等片刻,完事后一块儿吃夜宵,好好聊聊。”大伦兴奋地向妻子介绍道,“雪凌,快来,见见咱们的恩人!给你输血的就是她。”雪凌激动地说:“可找到你了,大姐。”大伦道:“哦,他们是夫妻俩!这位是志豪,我的老友!”雪凌热情地递了一壶茶水,莞尔一笑。邹大伦动情地说:“真没想到,咱们这样见面了!多少年了?我怎么跟做梦似的?”志豪沉着脸,问:“我也有梦游的感觉,你怎么干这个?”大伦边卸装边长话短说,把离开抗大后打仗如何负伤、醒来队伍都撤了,放羊老人怎么救他一命,简要一说,不料,志豪接口道:“学丑角,这么说你真当了逃兵?”大伦一时愣住了。志豪没等大伦辩解,毫不客气地拎起了他换下的戏装,说:“丑角,哼,你就这么自轻自薄!”香茗阻止丈夫:“志豪,你别这么说。”志豪蔑视道:“闷葫芦,我和所有的战友都以为你大伦失踪,是牺牲了!不可能有第二个结论。可你,你活着,不仅活着,你还是人模狗样,你个怕死鬼。”大伦和妻子面面相觑。

志豪激动地说:“可耻的逃兵!你忘了,我们在学校就熟读田间的街头诗:‘假如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我们,还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奴隶!’”香茗立刻缓解道:“大伦,我们给你开过追悼会了,志豪他当时很伤心……”大伦说:“我没找到老部队。后来还打算干地方,可因为……”志豪不容他说完,“我以为你毕竟是个壮怀激烈的热血男儿,你,你让我脸红!”

大伦一下子扔了自己的演出鞋子:“我不是逃兵,是革命队伍不要我!我没干对不起人的事。”香茗拽丈夫:“志豪,这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出去说。”志豪扔着戏剧行头,愤然道:“大伦,你都干了些啥?真是莫大的讽刺,你受过委屈,可我告诉你,尽管我也遇到很多不公,可我始终坚持理想,砥砺意志,随时准备坐言起行,承担大任。我从没想离开军队,从没任何逃避行为!”他甩开香茗的手,揪着大伦的手腕到了门外,慷慨激昂地骂道,“邹大伦,说起来我们也是同乡、同学,也曾经是战友,也差点成为一家人。记得当年一本油印的《共产党宣言》就让咱俩热血沸腾。那时候我们都有救国救民的远大抱负,发誓成为革命队伍中的战士!现在看,你连日本鬼子都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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