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安娜缓缓从大门入口走向石阶时,整个紫罗兰城堡显得一片阴森寂静。这里曾经无忧无虑,直到苦难将它吞噬。整个城市的设计和建筑物无疑还是优雅的,不仅如此,它还是一座完全由魔法构成的城市,但现在,它看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吉安娜带着她自己的重担去感受这座城市,她与那些失去了很多的人们感到同病相怜。
这里失去了几位十分强大的法师,包括肯瑞托的领袖罗宁。还有一个叛徒,他至少要为这些惨痛的代价负上一部分责任。也正因如此,此时的空气中充满了沉重与苦涩。
“普罗德摩尔女士。”一个虚弱而痛苦的声音说道。吉安娜转身,内心一阵悲悯。温蕾萨·风行者独自站在巨大的门厅处,穿着一件银色和蓝色相间的金属盔甲。她在战斗中所受的伤有些已经痊愈,有的正在痊愈,但还有一道,吉安娜知道那永远不会愈合。
罗宁的遗孀看上去面无表情,除了她那双充满怒火的蓝色双眼之外,和一尊石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吉安娜想着那愤怒究竟是出于对部落谋杀她丈夫的憎恨,还是因为她独自活了下来。
“游侠将军温蕾萨,”吉安娜说,“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蕾萨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她淡淡地说,“只有行动。自从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我过来找你是为了恳求你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相助于我。你活下来了,可我的至爱没有。现在能够向世人诉说那场发生在塞拉摩的屠杀的,只剩下你、我,还有一小部分幸免于难的暗夜精灵哨兵。吉安娜,你这次肯定是前来与肯瑞托成员会谈的,我能问问你准备跟他们说些什么吗?”
吉安娜知道温蕾萨是银色盟约的领袖。自从夺日者加入肯瑞托以来,温蕾萨就创立了这个组织以防那些血精灵背叛。温蕾萨向来敢于直言,可她在肯瑞托并没有正式的发言权。严格来说,吉安娜也一样,但她是那场灾难中唯一幸存的法师,并且是罗宁宁愿牺牲自己也想要保全的人,会有人愿意听听她的声音的。吉安娜记起了罗宁临死前他们之间的那段对话。他告诉她,肯瑞托的人希望她选择一条跟现在不同的道路,希望她能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吉安娜或许还不是肯瑞托的一员,但是她肯定要跟肯瑞托的成员好好谈一谈。
温蕾萨依然看着她,脸上无法和缓的神色无疑出卖了自己极度的痛苦和愤怒。吉安娜突然动了,她大步走向这个女人,脱口而出:“罗宁临死之前关心着两件事:确保你能活下来,然后努力使我安全。他用生命为代价换来了我们两人的生还。”
“……什么?”
“炸弹降落在法师塔是罗宁引导的结果。他在塔中法力将炸弹引向自己,那里有坚实的防护和魔法结界,因此能将爆炸的损伤降到最低。”
温蕾萨坚强的伪装逐渐打破,她举起一只颤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继续听着。
“他……他告诉我,我必须活下来,因为我是肯瑞托的未来。他拼死打开了一个传送门。他说,如果我不肯离开的话,那我和他俩人都会牺牲……他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我拒绝了他,但他……把我硬推了进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塞拉摩是我的城市,我理当与它同生共死,但最终死去的却是罗宁。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忘记,我会尽我一切所能,确保他的牺牲不会白白浪费。我就在那儿,温蕾萨,我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我会尽力劝说议会诉诸行动,以确保部落再也不会如此强大,以确保再也不会有人遭受跟我们一样的痛苦。”
温蕾萨的嘴唇弯出了一个颤抖的微笑。接下来,吉安娜所能记得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女人紧紧抱住了她,热泪滴落到她的颈脖,一颗颗往下滑落。
一个多星期之内,吉安娜第二次来到了空之议院。它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如果那持续不断的变化能称之为“跟以前一样”的话。脚下简朴的灰色石板还是那副模样;头顶从黑夜到白昼,暴雨到星月不断转换的天幕也一如从前。可物是人非,吉安娜不再为这景致神迷,也不再为可以同六人会议交谈而感到荣幸。她望着六名——现在是五名议会成员的面容,不喜不悲。
温蕾萨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旁。她并非这里的正式成员,但却被特许列席。对此吉安娜感到了些许高兴,但可悲的是,这是以失去挚爱之人为代价才换来的。
“我们对于吉安娜女士在这种情况下第二次光临议院感到无比悲伤,但同时我们很高兴看到你安然无恙。”说话的是卡德加,这一次他的外表看上去很符合他的年龄。他的声音十分疲惫,身体沉沉地倚在拐杖上,甚至之前他那闪耀的双眼现在看上去也苍老了许多。他的同伴们看起来非常紧张。茉德拉的眼睛下方有很深的黑眼圈。自制力很强的卡莱因看上去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悲愤与痛苦。推荐了萨伦·织歌者的夺日者领袖艾萨斯依然带着头盔,虽然看不到脸,但吉安娜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局促不安。
“感谢你们的接见。”吉安娜说,“请原谅我免去了礼节。不久之前我曾经来过这里,请求肯瑞托帮助保卫塞拉摩。你们同意了,对此我深表感激。对于大法师罗宁的死,我同你们一样感到悲痛。他以英雄的姿态死去,让我得以生还。他的所作所为让我羞愧,我发誓将尽我所能不辱其志。我不会矫揉造作,我前来此地就是为了请求你们协助联盟攻打部落。部落的军队现在正集结在奥格瑞玛,为这场屠杀欢宴举杯。如果我们现在出兵,就可以趁他们齐聚之时彻底摧毁他们,让部落再没有机会犯下任何罪行。”
“达拉然是中立的。”茉德拉说,“我们派人去塞拉摩只是为了帮助保护它和提供防守的建议。”
“如果你们多尽一点力的话,后世的地图绘制者或许还能知道有塞拉摩这么个地方。”吉安娜反驳道,“罗宁牺牲了自己来阻止法力炸弹。如果当时有更多的,更多的肯瑞托的力量汇集在那儿,他现在可能还活着!”
“我……厌恶加尔鲁什的暴行。”艾萨斯说道,“我对我们其中的一名夺日者所造成的伤害负有全责,但是袭击奥格瑞玛不是我的选择。”
“你们夺日者根本就不值得信任!”温蕾萨咆哮道。她恳求地看着议会的其他成员,“他为什么还能留在这里?他们是叛徒,他们全都是!我警告过你们不要让夺日者加入肯瑞托!”
“人类里也有过叛徒,高等精灵、侏儒、兽人里都有过叛徒。”艾萨斯冷静地说道,“我会尽我所能来弥补那个织歌者所犯下的错误。我抱着善意的初衷派他过去,这实在是令人感到讽刺。我不能就此免责,但我们绝不能为了复仇而放弃中立。”
其他人都点头附和。卡德加则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吉安娜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反应竟然是这样踟蹰不定。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相信部落最终会把战火烧到你们身上?他们不懂什么叫‘中立’,就如同他们根本不明白‘外交’和‘正直’一样。他们会席卷卡利姆多,紧接着攻向东部王国,然后就是这里。你们拒绝阻止他们,这意味着不久后的一天,达拉然就会成为部落的后花园!我请求你们,趁我们还有机会的时候赶紧动手吧!我们曾经让这座城市浮空而起,现在让我们再来一次,把它开往奥格瑞玛。趁他们酩酊大醉,还在做着征服世界的美梦之时,从天而降!你们已经失去了罗宁和一整座城市,当泰达希尔沦陷的时候你们会行动么?还是当他们焚烧世界之树的时候呢?”
“吉安娜女士,”茉德拉说,“你亲历了挚友为救你而死去的骇人情景。你的感受难以言喻。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赞成部落的行为,但是……我们必须开会讨论,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会在达成共识之后再次传召你。”
吉安娜忍住了满腹反驳的话语,点了点头。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他们必须如此。
吉安娜在一个叫做英雄之家的旅店里找到了温德尔和贾克西·火花。平日里热闹而欢快的小酒馆现在变得安静肃穆,再没有了“家”的气氛。吉安娜在门口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的哀思,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他们眼神中流露的痛苦。他们把金迪托付给她,她却辜负了他们,那女孩甚至尸骨无存。
她闭上眼,强忍住刺痛的泪水,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普罗德摩尔女士?”
她畏缩着,缓缓转过身来。两个侏儒都离开桌子向她走来。他们现在看起来是如此苍老,吉安娜心里想着。他们老来得子,所以将金迪称作小小的“奇迹”。吉安娜曾经说过的话又回响在耳际:我向你们承诺,我会尽全力保证她的安全。
她本打算滔滔不绝地夸奖金迪,给她以应得的赞赏,让痛失爱女的家庭得到些许慰藉。让他们知道金迪在战斗中如此出色而勇敢,对所有认识她的人来说,她就是一道亮光……让他们知道,她是为保护别人而献出生命。
然而吉安娜口脱口而出的却是:“对不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过了很久,都还是这夫妇俩在安慰吉安娜。然后,他们坐回了桌旁,讨论起金迪,想让大家都能得到些许治愈。
“我已经向肯瑞托提出了恳求。”吉安娜悲痛万分地说,“我希望他们能够加入联盟的队伍,一起攻击奥格瑞玛,阻止更多人像金迪一样白白牺牲。”
有那么一会儿,温德尔的视线飘向了别处,吉安娜意识到他是在聆听报时的钟声。在她向他们道歉打扰了这么久之前,这个侏儒法师滑下椅子,说道:“现在已经九点了。”
“啊,对。”吉安娜想起来了,“你要点亮达拉然所有的街灯。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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