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讷地听着窗外的滚滚雷声,傅容心只觉得自己的心是麻木的,难觉半分惊恐。
今日午后,她本想出门办一件要事,却忽然被人捂着嘴拖进小巷。
在那里,她看见了那张深植于她噩梦中的脸。
三个月未见,高庆年变得形销骨立,甚至还断了几根手指,整个人似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高庆年告诉她,菩提寺那晚后,他死里逃生,在漫天暴雪之中逃出来,被山中猎户救下,才得以活命,只是他的几根手指被活生生冻掉了。
他还告诉她,他一定会上门提亲,否则他就把她杀害安乐郡主的事情公之于众,大不了一起死。
他还说,他会把她娶进门,然后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傅容心轻笑一声,随后,撕心裂肺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硬生生笑出眼泪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经历一遍这般屈辱的人生?
她本想假意答应高庆年婚事,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被那个贱人瞧见了,所以她只好将人杀了灭口!
看着傅容心癫狂的模样,彩织害怕极了,她跪着,小心翼翼道:“小姐,这件事……还是先告诉夫人吧?”
“告诉什么!”傅容心恶狠狠踢了彩织一脚:“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你的命!”
彩织只能缩着身子啜泣不已。
傅容心喘着粗气,冷笑一声:“不过是杀了个低贱的庶女,有什么好怕的!收起你这副德行!”
却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是一脸惊恐的傅泠。
话音未落的傅容心心头一颤,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遣退了彩织,傅泠惶惶坐下,她飞快拨动着菩提子佛珠,那张脸却已是惨白如死人:“你……你说清楚,容心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的傅容心早已不见方才的凶狠,只伏着身子痛哭不止。
“娘……我按照咱们计划的,去处置荣子滢腹中孽子,可是被人瞧见了!我一时害怕,求她别说出去,可是她和薛执宜那般交好,又怎会愿意放过这个把柄?我不过一时情急,推了一把,谁知道她那般不经摔,就这般断了气……”
说罢,她膝行到傅泠脚边:“娘……容心不是故意的,容心害怕!娘,我要怎么办?若是我因为杀人罪被捕,哥哥的春闱又该怎么办?娘,容心不想死啊,娘!”
话至此处,傅泠已然捶着自己的胸口,崩溃大哭。
此刻,窗外狂风暴雨,更似在她的心上反复抽打。
“造孽啊……造孽啊!”
傅泠虚软着跪下来,将已经瑟瑟发抖的傅容心抱在怀里,巴不得将这个女儿揉进自己腹中,好再一次保护她。
慌乱地拨着佛珠,她嘴里碎碎念着经文,似乎这般就能获得神佛庇佑,可佛珠却蓦地断了。
菩提子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似漫天神明的低语和审判。
“怎么办啊……我的女儿可怎么办才好!”她只无助地哭着。
傅容心却是比她还冷静几分,将自己从她怀里挣出来,笃定地看着傅泠:“娘……荣子滢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不该存在于世,我们要送走这个孩子,何错之有?错的是那个不分是非,要将此事说出去的人!我将其杀之,又何错之有!”
她挤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容在她布满汗水和泪水的脸上,显得极其骇人:“娘,我们都没错,我们没有错!是她该杀!”
傅泠面色恍惚,似乎是被说通了,只木讷着重复:“对……是她该死,是她该死……”
握住傅泠颤抖的手,傅容心粲然一笑:“娘,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斩首,帮帮我吧,娘?”
再一次把傅容心抱紧,这一次,傅泠变得无比笃定:“容心,我的容心,有娘在,谁都别想伤你分毫!”
狂风卷着暴雨破窗而入,电闪雷鸣,将这母女二人的脸,在明暗交错间,映得如女鬼一般,可怖瘆人。
……
大雨下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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