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卿怎么都没想到搭得这么整齐的帐篷里居然连张垫子都没有。这搭帐篷的地方以前属于公园的前门广场,地上铺的四方形地砖,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挺大,又因长过草,即使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砖早被草根带了起来,甚至还有些新长的幼草长在这起伏不平的地砖间。她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这帐篷怎么住人?”
风倾然抬头仔细看过帐篷内外,又用手摸了摸残留在帐篷外侧的白色粉沫,说:“是石灰。”她又闻了闻,说:“还有农药味。帐篷里外应该都做了些防草处理,住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起风的时候便有草籽立即扎根在帐篷上。”
莫卿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听你这么一说,将就吧。”
风倾然抬头看看天色,说:“离起风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我们先去洗澡。不然浑身脏臭,一会儿要是再有室友住进来,我估计我们会被赶出来。”她耸耸肩,说:“而且,我们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需要找人打听,这么臭不太合适。”
莫卿卿略微想了想,说:“也是,总得问一下在哪里领派发的物资,是不是得我们自己去领食物、水和被褥床垫之类的东西,还有洗手间和浴室在哪。”她说话间望了眼自己几人,她、风倾然、林润声,一个比一个脏,至于林倩云,身上还有层类似于苔藓的绿绒,好像谁都不合适去问这些。她想了想,几步蹦到隔壁帐篷门口问:“请问浴室在哪……”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那女人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说:“快走快走,臭死了。”一转身掀开帐篷门帘转身进去了。
她又找其她人问,结果所有人都嫌她身上臭,纷纷避开。
莫卿卿这才发现皮肤变色的只有风倾然和林倩云,至于那些人从外形上来说都还算好,有些是皮肤呈角质化起了层硬壳,有些是局部地方长了些东西,还有些是眼瞳变了,有些是眼睛颜色变了。不过这些人都嫌她臭,不愿理她,她没办法打听她们感染后的变异情况。
她到门口找到守门的士兵打听浴室和厕所在哪,士兵才指给她。
“厕所在帐篷区最里面,是在帐篷内搭建的简易厕所。浴室往湖边走,去到湖边见到一排帐篷就是了。”
莫卿卿又问:“那领食物、水和床单被褥在哪领?”
士兵屏住呼吸憋了半天,见莫卿卿不走,他双手持枪正在站岗又不好捂鼻子,只得深呼吸过后飞快地说:“你们刚来,没有参加劳动,每天只能领取一瓶水和两块压缩饼干,领取时间是在上午九点。如果有参加劳动,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傍晚五点半会有物资由你们的组长领取到后发放到手里。床单被褥自备,部队不予提供。”他又补充了句:“救灾被褥第一天就发放完了。”他又一个深呼吸,忍无可忍地说:“你洗完澡再来问吧,快去。”
莫卿卿心说:“连你们都嫌弃我臭。”她道了声谢,一路小跑地赶回去了。
那士兵这才长长地喘了口大气。
旁边的几个士兵同样憋得脸都红了,满脸同情地瞥了他一眼。
风倾然听完莫卿卿说的物资派发情况,既觉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要知道全市有一千多万人口,他们这个区是本市最大的区,常驻人口有一百多万,既然很多人在灾难中死去,但活下来的人肯定更多。人太多,且不知道避难所还要供应多久,物资肯定是相当紧缺的。她说:“我们现在的食物还算充足,况且就算是按照正常份量供应,以我现在的饭量也不够吃。物资的事情稍后再说,现在去洗澡。”
林润声问:“需要我留下来看行李吗?”
风倾然说:“到湖边有一段路,你如果等我们洗完再去,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而且我们尽量不要分开,有事情好照应。”
林润声应下。
她们背着行李先去湖边洗澡。
在去湖边的路上,见到那些清理杂草干活的人已经收工,正一堆堆地围在各自的组长旁边领取物资。被组长叫到名字的人,挤上前去,先领两包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小包装压缩饼干,再拿着各自盛水的矿泉水、各式各样的水杯到旁边的净化水水车前装水。
莫卿卿震惊地瞪大眼,眼前的情形在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她以为领的是瓶超市卖的那种矿泉水。她想到外面的路被杂草封住,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估计搬一个矿泉水厂过来都不够,便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这避难所的生存条件好艰苦。
她对湖边的洗澡堂已经不抱希望,只求有水以及能够遮住不让人走光便心满意足了。
路上的杂草都被清理过,走起来很好走,她们走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湖边,一眼就看到好几顶大的军用帐篷搭在湖边。
很多人提着户外用的便携式大水桶在湖边提水,拎去旁边的帐篷。
莫卿卿对风倾然说:“我觉得不会有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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