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休没有表现出容竹期待中的激动或欢迎,这让他有点失落,但也安慰自己,比如是自己来得太匆忙才让人家没有准备,比如白玉休本来就是那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你也怪不了他,再比如人家虽然口头上没说欢迎,却把你当贵客一样留下,还安排这么好的住处,甚至都没有定下要你几时离开的日子,可见想留多久就留多久,给足面子了。
容竹躺在软绵绵的榻上打了两个滚,抱着被子天马行空想了大半天,直到有仙童来叫他用晚膳。他一路跟着去到膳堂,还是头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怪紧张的。不过满目所见都是年龄相仿的弟子,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仙童将他安排在一张角落位置,长桌面对面可坐四人,不过自打容竹入座后就再没第二个人过来与他合桌,一开始他还觉得奇怪,直到不经意一个抬头,白玉休端着食碟坐到了他对面。
容竹咬着筷箸眨眨眼睛,他此刻最想见的便是这位,内心窃喜,揣着笑问:“小白,你也在这里吃饭?”
白玉休不解其意:“我为何不在此用饭。”
容竹吐了下舌头:“你是府里的少君嘛,哪有跟弟子一起吃饭的道理,就该给你另开个小灶才对。”
白玉休道:“府中没有这样的规矩。”
容竹嚼着一筷青菜,边嚼边托腮看他,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可觉得我哪里有变化?”
白玉休闻声,抬头去看他,这回目光停留的时间长了些。眼前这张脸和当年铃山上的那个少年已无法完全重叠,他到底是长大了,也有了该有的变化,从眉眼到脸周,从身量到声音,白玉休相信这些变化一定也出现在了自己身上,但容竹似乎对他没有该有的距离感,下午在园子里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容竹一直都记着他。
白玉休饮了口汤,道:“长高了些。”
容竹咬着筷箸笑:“还有呢?”
白玉休顿了顿,道:“壮了些。”
容竹继续笑,爬起来将自己隔着桌案凑过去一些:“还有呢?”
白玉休不明其意,问:“你想指哪处?”
容竹有点泄气,离了座的屁股也不情不愿地跌回去,叹道:“你就没发现我知书达理了很多嘛,没那么调皮毛躁了吧?”
还真没看出来。
白玉休放下筷箸擦了擦手,道:“天性使然,何必强改。”
“才不是呢,”容竹摸摸自己的鼻尖:“我是想着要来这儿看你,早半年就开始收敛性子,把你教的那些书全翻出来又学了一遍,什么仁义礼智信,君子之道怀仁怀德,就怕你瞧不上我,觉得这么久过去我怎么还是个野孩子样……哪知道你还是瞧不上我。”
白玉休闻声,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眸道:“我何曾瞧不上你?”
“那你干嘛对我一脸冷淡不想理睬的样子?”容竹终于也有点忍不住了,话赶着话没收住声,沮丧道:“我本以为我来找你你会很高兴,见到我也会笑脸相迎,会拉着我有说不完的话,告诉我回家后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你一样都没有,我觉得我可能是来错了,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我——”白玉休突然无话可接。
他倒真的没有察觉,不知自己再正常不过的待人接物,会让容竹有这么大误会。
他怎么会觉得容竹这趟千里来寻他是打搅呢。
从未。
白玉休埋头咳了两声,抬首道:“我不善言辞,你知道。”
容竹摸摸脑袋:“那你……就是想说,你没有不欢迎我,只是不会表达欢迎之情?”
这话如果认真咂摸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白玉休囫囵嗯了一声,问:“吃好了么?”
容竹道:“好了。哦对了,一会儿你还要去哪吗?”
白玉休不解其义:“何事?”
容竹笑吟吟道:“你爹走之前交代了啊,让你好好待客。我刚
来,还想多在山里玩几天,不认路怎么行,你带我去逛逛吧?”
白玉休思忖片刻,道:“天色已暮,有些路不好走,先带你去几处地界,旁的明日再说。”
容竹欣然接受,二人走出膳堂,一人各提一盏灯。翠晴峰高耸入云,四周还有连绵的十几座矮峰,想都走一圈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成的。山道寂静,月光皎皎,白氏仙府各处楼阁殿宇错落有致,容竹一边逛一边问,哪里是课室,哪里是乐室,哪里是藏书阁,哪里是道坛,甚至还有专供围猎的地方,他都一一认了个清楚。
末了,指着一处水汽氤氲的山口问:“那是做什么的?”
白玉休随他所指投去一眼,道:“温泉。”
容竹道:“温泉?能泡澡吗?”
白玉休道:“平时不可,只在弟子练功有所损耗时,可入泉疗养。”
容竹失望道:“啊……那我不就不能泡了。”
白玉休抬头看了眼天色,道:“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容竹还没逛够,他对这里、对与白玉休相关的一切都揣着一份意犹未尽的好奇,不过看白玉休的样子像是困了,想到他学了一天的功课,不好再拖着人家,于是点点头,道:“我看你好像每日都要去学堂,这样的话,那明天我能自己一个人在山里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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