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如此激动,便耐心地坐在她身旁,亲切友好地握住她的手。
“别急,慢慢说。我相信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糟糕,我们看看再说。世界上有许多办法,尽管我们大骂这个世界。”
“吉布森先生,”她说,“我愁的是你家莫莉。糟透了。愿上帝帮助我们两人,也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我相信她是被人领上了斜路,不是自己愿意往歪道上走。”
“莫莉!”他说道,不赞成她的话,“我的小莫莉干了什么错事,说了什么错话?”
“唉!吉布森先生,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讲。人家对我说得有根有据,我极不愿意相信也得相信,不然的话,这些事情我绝对说不出口。”
“至少你可以听到人家怎么说的就对我怎么说,”他把肘放在桌上,一只手遮住眼睛,说道,“你听到别人说我闺女什么,我一点都不怕。”他继续说道。“倒是在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圈子里,知道人们在议论些什么也好。”
“人们说——唉!叫我怎么对你说呢?”
“说下去,好不好?”他说道,把手从炯炯发光的双眼上拿开,“我听了不信就是,所以你不用怕!”
“可是我怕你必定相信。要是能不信我当时也不会信。她在和普雷斯顿先生暗地里通信——”
“普雷斯顿先生!”他叫道。
“她和他在各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不三不四的时间,在野外偷偷相会,晕倒在他的——如果定要我说出来——倒在他的怀里。全镇的人都在议论。”吉布森先生又用手罩住了眼,没作任何表示。于是布朗宁小姐又添了几笔。“希普尚克斯先生看见他们在一起的。他们在格林斯特德书店互相递了信,是她到那里找他去的。”
“别说了,好不好?”吉布森先生挪开了遮着脸的手,露出了严厉可怕的面容。“我听够了。再不要往下说了。我刚才说我听了也不信,现在我还是不信。我想,你告诉了我,我应该感谢你,可是我现在说不出鞋来。”
“我不需要你感谢我,”布朗宁小姐说道,几乎哭起来,“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你虽说又娶了人,但我忘不了你从前是亲爱的玛丽的丈夫,而莫莉又是她的孩子。”
“此时此刻我不愿意多说,”他对布朗宁小姐的最后一句话根本没回答,“我现在说的话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我只希望碰到普雷斯顿先生,用马鞭子抽他个半死。我还希望把这些造谣生事的人好好治一治,叫他们的舌头休息休息。我的女儿呀!她哪点对不住他们,他们这样到处胡说,破坏她的名声!”
“吉布森先生,问题是,我怕人家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是没调查,也不会请你来。你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行凶——拿鞭子抽人,下毒药。”
男人在激动之下会前言不搭后语,吉布森先生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用鞭子抽人,要下毒啦?你以为我会做出行凶的事,连累得莫莉遭受街谈巷议吗?让这些传闻自生自灭吧。时间将证明都是谎话。”
“可是,我认为真的假不了,遗憾的就是这一点,”布朗宁小姐说,“你得做点什么事情,可我不知道你该做什么好。”
“我回去问莫莉本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唯一要做的事。太可笑了——我最了解莫莉,这事可笑到了极点。”他站起身来,在客厅里快步来回走着,不时地发出短促而不自然的笑声。“真不知道下一步他们还要说些什么?魔鬼给那些闲着的舌头还会找到一些事情做的。”
“请不要在这座房子里说魔鬼。要是随便说魔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布朗宁小姐恳求道。
他不加理会,继续自言自语:“我真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么愚不可及,什么谣言都造得出来。”接着他沉默了一阵,双说插在衣袋里,眼睛盯着地,继续快步走。突然,他在布朗宁小姐坐的椅子边停了下来,说:“你对我说完全是处于友谊,我真是不知好歹。不论是真是假,这流传的卑鄙谣言我应该知道。你对我说的时候,你心里也好受不了。我衷心地感谢你。”
“吉布森先生,说实在的,如果所传不真,我决不会说出来,而是让它自生自灭。”
“然而就是不真!”他固执地说,同时放开了他刚才表示感谢时握住的对方的手。
她摇了摇头。“为了她妈妈,我还会永远爱莫莉的。”这对容不得错事的布朗宁小姐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但是莫莉的父亲并不这样理解。
“你爱她应该为了她本人。她没有做任何丢脸的事情。我这就直接回家去,调查真相。”
“好像已经误入歧途学会撒谎的可怜姑娘对他不会继续撒谎似的。”这是布朗宁小姐对吉布森先生最后说的那句话所做的评语。不过,她怕他受不了,等他走远了后这才说出来。
第四十八章 无辜的罪人
吉布森先生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抵着头,好像迎着大风走路似的,尽管一点风也没有。他按了门铃,这可是他平时不常有的程序。玛丽亚来开门。“去告诉莫莉小姐说有人在餐厅里要见她。不要告诉她是谁要见。”吉布森先生的语气有点异乎寻常,这使玛丽亚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去执行,尽管莫莉惊奇地问:
“要见我?谁要见我,玛丽亚?”
吉布森先生走进餐厅,关上了门,想清静一会儿。他走到壁炉架边,抓住壁炉架,头放在双手上,想抑制一下跳动的心脏。
门开了。莫莉还没出声他就知道她站在那里。莫莉惊奇地喊道:
“爸爸!”
“别作声!”他急转过身来,说道,“把门关上,到这边来。”
她朝他走了过来,心想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她立即想到了哈姆利家。“是奥斯本吗?”她屏住呼吸问道。倘若吉布森先生不是过分激动,能冷静判断的话,一听这五个字本可以放下心来的。
然而他不允许自己以这种间接证明为据放下心来,于是问道:“莫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人家说你和普雷斯顿先生暗地里来往——在偏僻的地方和他见面,偷偷摸摸地书来往信。”
尽管他宣布过对这一切完全不信,而且内心深处真的不信,但他还是声色俱厉,两只眼睛刨根问底般紧逼着盯住莫莉的眼睛。莫莉浑身发抖,但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如果说她一时没有吭声,那只是因为她在迅速地回顾在这件事情上她和辛西娅的关系。她只不过沉默了片刻,但对一个渴望她大发脾气予以否认的人来说,却好像有几分钟之久。她刚才向他走来时,他已经抓住她两只手腕上的上半截。这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可是,当他对她的沉默越来越不能忍受的时候,他两只铁钳般的手便抓得越来越紧,她不由得发出轻轻的呻吟声。这时他放开了她。她望着被抓青了的细皮嫩肉,顿时泪水盈眶,心想,他——她的父亲——竟然这样伤害她。事情怎么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尽管传得夸大其辞,这已经叫她好生奇怪,然而眼下这时刻,叫她更觉得奇怪的是,他居然对自己的孩子施加肉体痛苦。她做了个孩子般的撒娇动作,把两只胳膊伸给他看。但如果她指望得到怜惜的话,那她就落空了。
“喔!”他对青痕只扫了一眼,说,“没事——不要紧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是否和那个人偷偷相会过?”
“是的,爸爸,我会过。可是我认为这没什么错。”
他现在坐了下来。“错!”他恨声恨气地重复道,“没什么错?好吧!反正有事都得我顶着。你母亲不在了,不在了也好,省得心烦。真有其事,对吧?咳,我原来还不信——我不信。我还暗暗笑话,认为是无稽之谈。原来我一直在受骗!”
“爸爸,我不能给你全说出来。这不是我的个人秘密,不然的话,我会直接告诉你。真的,你迟早会发现错怪了我。我从来没骗过你,对吧?”她想拉他的手,但他的手紧紧地插在衣袋里,眼睛凝视着面前地毯上的图案。“爸爸!”她再一次请求说,“难道我骗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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