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小说

第17节（第1页）

&esp;&esp;不过，泡茶，倒真是很能拖延时间，中年男女约会调气氛的利器。

&esp;&esp;江俨然对许婧媛的印象，就是被幸福包围着的女人，和天生心脏有缺口的他完全不同。

&esp;&esp;因为这颗残缺的心脏，他自记事起，家里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药费去哪里筹”。

&esp;&esp;亲生父母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梦里自己被关在铁笼里，周围全是望不到尽头的阴冷海水。

&esp;&esp;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求救。

&esp;&esp;一觉醒来，就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包围着，反复地询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esp;&esp;他的爸爸妈妈，被金钱这个恶魔打败，最终放弃了他。

&esp;&esp;他的命，是靠着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的一次次捐款才抢救回来的。

&esp;&esp;江其儒当时30岁出头，才刚刚结婚不久，家具上的喜字都还没撕完，凭着一股热血和冲动，将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他抱回了家。

&esp;&esp;他穿着崭新的衣服，睁着眼睛看着一对小夫妻手足无措地忙碌着，年轻的小养母甚至笨拙地打算给他冲米糊当晚餐……

&esp;&esp;这样幸福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江其儒和妻子年岁的增长，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念头也越来越重。

&esp;&esp;江其儒这个人，在某些地方固执到近乎苛刻。不可以违反法律，不可以撒谎伪造孩子心脏没有痊愈的证明，不可以抛弃已经有了感情的养子……

&esp;&esp;最终，他以婚姻破裂为代价，守住了这些原则。

&esp;&esp;和杨家做邻居那半年，正好是养父母争吵最激烈的时候。

&esp;&esp;10岁的他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精神紧绷的江其儒，总是为无名小事发火的养母……

&esp;&esp;他的生活，跟楼下那些成群结队跑来跑的疯孩子完全不同。

&esp;&esp;他隔着玻璃窗看同龄人肆意懵懂，又是不屑又是嫉妒，往往一看就是一下午。

&esp;&esp;偏偏这个杨曦同，人还没一张书桌高，偶尔跟自己对视上，总是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怜悯脸。

&esp;&esp;甚至拿灌了水的汽球砸窗户，就为把人叫醒。

&esp;&esp;然后隔着马路，用大到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问：“小妹妹，你别不高兴，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呀！”

&esp;&esp;小小的少年对着镜子看了许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她幼小，哪里像个女孩。

&esp;&esp;时光荏苒

&esp;&esp;关于幸福的定义，真的很奇妙。

&esp;&esp;有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仍旧不满足不止步。

&esp;&esp;有人要靠抢夺才能得来一点儿关注，却在这零星半点的目光中产生了喜悦。

&esp;&esp;江俨然从行政楼下来，满耳都是江其儒温柔的声音，可亲的笑容。

&esp;&esp;他逆光坐着，背脊上光明一片，脸上却还残留着阴霾。明明已经年过半百，笑起来，竟竟意外地有股少年感。

&esp;&esp;不知是因为想起了年少时光，还是单纯因为见到想见的人，勾起封尘回忆。

&esp;&esp;江俨然握紧了拳头，觉得左侧的胸腔里缓慢地开始绞痛。

&esp;&esp;他的心脏病早在小学毕业前就彻底治好了，但那种疼痛，却仍残存在意识里。总在不经意间闯入，提醒着他曾经的无助和绝望。

&esp;&esp;而他的养父，也实实在在孤单太久了。

&esp;&esp;他不知道他们的从前，也没经历过他们的学生时代。但想来，即便江其儒对许婧媛有过青春悸动，在她和杨帆几十年如一日的亲密无间面前，也只能掩藏心底的。

&esp;&esp;而今天，虽然两人都不在年少，阻碍却都基本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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