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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学在麓山脚下,我递上了名帖,很快看门人将我迎了进去,一路引到前厅。
舒也挂在我的脖子上打量四周陌生的一切,正在休息的少女们亦投来好奇的目光,唇角自然洋溢着笑意,她们青春,鲜活,没有枯萎在家宅里。
我见到了那个高人。
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者,姓邓,不喜言笑,她问明了我的来意,询问院长近况。
我留在了这里,这里学子很少,大多人家仍旧不愿意送女儿来读书,情愿将女子留在家中纺织,倒是有些富贵人家的小姐,被父母送来读书。
书院中先生亦不多,除了我和邓先生之外,只有一个女先生。
学子们有住宿在书院里的,也有当地住户。
下学时,我会在学院门口,目送学子们自行离开,或是被家人接走。
在我站在门口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眼中的寒冰仿佛被融化,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衫,温柔地接过少女的书包。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遥遥与我对视,却没有立刻认出我,在少女的催促后,他只是皱着眉,向我点头。
前尘尽消,再见已是陌路。
那个少女有喘疾,偶尔会在课上发病,但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爱笑爱说的小姑娘。
我和老许每日唯一的交集便是下学后,偶尔视线的碰撞。
在来这的第一年春节,我和邓先生一起过节,节后的第一节课上,我没有见到那个小姑娘,往后几天也都没有看到她来上学。
我便和邓先生说了声,找到了她家去。
结果只看到满院子黄白的纸钱。
老许穿了一身白,在往火盆里续纸钱。
堂正中是一个灵位。
他的眼睛更加浑浊,红色的血丝黄色的斑点混在他的眼珠里,脸色蜡黄,嘴唇苍白,身体干瘪到皮松松覆在骨头上,整个人已经灰败到没有一点光亮。
「是报应吧。」
他看到我,木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揪了一下,蹲下来,往火盆里添纸钱。
老许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内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木盒,他将木盒递到我身前,说,「盈盈的病治不好了,还有剩下的钱,你拿走吧。」
「你拿走,也算是我做的补偿,算是抵掉我一点罪孽,让盈盈投个好胎。」
我手指微动,将木盒收到身前。
老许不想再说话,呆坐在火盆前,麻木而机械地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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