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篴音婉转承吟,如诉如泣,曲调渐渐转悲。笑容凝结在唇边,我循声追去,缥缈如同踩在云端,烟雾缭绕。
篴声时有时无,拨开云雾,穿过氤氲,眼前豁然开朗——一株参天耸立的桑树,阳光将树影拉得一半儿倾斜,光斑在阴影交错跳跃,树叶在风沙沙作响,仿佛和着时高时低的篴音,在一同低吟。
树荫下有人倚树而坐,阴影打在他白玉瓷器般光洁的脸上,仿若不可轻亵的神祗。他低垂着头,眼睑微阖,眉宇间带着挥散不去的浓郁忧伤,唇边浑然忘我的吹响着天籁之音。
我站在阳光里,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毒辣,他栖身在树荫下,更加使人感受不到一丝热气。
竖篴凄婉,带着一抹决绝,深深压抑在我胸口,我竟无声无息的落下泪来,无法抑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悲伤,心头一阵接一阵的发紧。
风声大作,呜咽的刮过我的耳畔,篴声减弱,被哭泣般的风声压下。
眼泪越落越凶,我想放声大哭,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隔着那段遥不可及似的距离看着他无声的吹着竖篴。
悲伤感越来越强烈,压抑在胸口,像是要炸裂开来。泪眼婆娑,满天的桑叶飘落,在风漫漫起舞,遮挡住我的视线,在我和他之间架起了一座桑叶屏。
风呜咽,篴呜咽,人呜咽……直到那个空灵的身姿完完全全消失在我的视野,那纷扰的呜咽之声却始终缠绵不断的在我耳边回旋……
回旋……
久久不曾落下……
“嗯……”身子一震,神志猛地从梦境抽离出来。
睁开眼,窗外知了吱吱的吵闹着,何来半点篴声?
但是,为什么胸口的心悸那么明显,为什么心里会像压了巨石般难受?
我被梦魇着了么?刚才……那是梦吗?究竟是不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秀儿——秀儿——”慌乱的张嘴喊了两声,身边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按照这个习惯,刘秀应该就在附近,不会离开我十丈范围之外。
喊了三四声,等了一分多钟才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含糊的应答。
我用手按着心口,努力做着深呼吸,三四分钟后,刘秀的身影才慢吞吞的从隔间挪了过来。
“秀儿,我做了个梦,我……”
倏然住嘴,他的神情不对,眼神闪烁滑过凄迷哀伤。
我惊讶的望着他手摩挲的一支竹篴,他走近我,唏嘘了声,将它递给我。
心猛烈的狂跳起来,我用颤栗的手接过那支曾经被人摩挲了无数遍,以至于竹管某一部分已经被汗渍浸染得变色的竖篴。
竹篴下方系着飘穗,许是岁月侵蚀,飘穗已经褪色,变得暗淡晦涩,完全辨认不出原有的色泽。手指颤抖着托起那个穗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很清楚的记得,最初挂在这支竖篴上的飘穗,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有着如仙如谪的艳丽光彩。
竖篴上方,就唇的吹口处,一抹刺眼的暗红,突兀的跳入眼帘。刹那间,我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大,眼泪突然无声的滚落。
“公孙,殁了……”
泪一滴一滴滚落,滴在竖篴上,泪痕迅速洇开,渗入篴管。
“……我姓冯名异,字公孙……”
“……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是,我原该心狠些才是……”
“……别担心,一会儿就好……我保证不会让你再有事……”
“……如果是我,即便废妻为妾,我若敬她,重她,宠她,爱她,便是一万个郭氏也抵不上她一个……即便无名无份,她依然是我心里最疼惜的一个女人……无可替代……”
“……没木箸,你将就着喝吧,当心烫嘴……傻女子……还等什么?赶紧送去吧!粥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死死抓着竖篴,哭得浑身发颤。
“……能把你的竖篴送给我么?只当留个念想……”
“……有那必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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