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礼冲着刘老爷子深施一礼,下定了决心。
来送年礼的马车渐渐地远离了南河村,敬泰和翡翠的哭声一阵一阵地传来,如同重鼓似的,不停地敲在刘承礼和苗氏的心口上。
“他虽是我亲老子。可是他没养过我一天,我是大伯养长大的。以前我误解了大伯,可是大伯啥都没解释。我后来才想明白,大伯让我和他住一个院子,是因为大伯生怕我跟着别人学坏了。要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我。”
“我要留在家里孝敬大伯和大伯娘,你要是想跟着孩子享福你就随孩子一块去吧。”刘承礼一脸严肃地和苗氏说话。
苗氏摇了摇头,也愿意留下。
俩人含泪看着马车行走,相扶相依的慢慢往村子里走。
走到老宅门口走,看到了刘老爷子正倚门张望,见到俩人走到身前,不由得老泪纵横。
“大伯……”刘承礼和苗氏恭恭敬敬地跪下。冲着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喛。”刘老爷子先是扶起了侄子,又虚扶起了侄媳妇,紧紧的牵着侄子的手,将他往家里领,“让你大伯娘给你做顿好吃的,好吃的……”
苗氏走在后面。扭头往村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前是重重又重重的宅院和树木,哪里能看到儿女们乘坐的马车?
默默地拭了把泪,垂首走在刘承礼身后。
饶氏虽是红着眼,看到俩人被老爷子领进了堂屋。嘴里微微上翘。可是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张嘴就骂苗氏。
“娃和她姐那是享福去了,你哭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哇’地一声,苗氏却向前一扑,扑到饶氏怀里哭了出来。
“将来娃享了福,中了状元,还能少得了你的诰命?瞧你那拧巴劲,一辈子没出息的命,就是穿上诰命服也撑不起来……”饶氏骂着骂着,却搂着苗氏哭了起来,一迭声地喊我的孙儿,我的孙儿。
婆媳俩人哭成了一团。
她们在家里哭,敬民却站在李家村河岸痴痴地看着李娟家里的方向。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到了她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她家的水桶就开始挑水,一直将水缸挑满,又接过了毛氏手里的砖头,帮她补着猪圈中透风的窟窿。干完了活转身就走,不在李家吃饭也不喝水,更不和李娟说话。
第二天,敬民干完了家里的活计,又跑到了李家,依旧是挑水劈柴,专挑重活干。
第三天,依旧如此……
小年时,敬民帮李家干完了最后一天的活,隔着上房的门向里面不能行动的李玉贵拜了个早年,便转身离去。
上房里,李娟早已经泪如雨下。
刑氏看到儿子回来了,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晚上吃饭时,却特意将一只鸡腿挟到了敬民的碗中。
雪梅看了看刑氏,又看了看用力啃鸡腿的敬民,将自己碗里的鸡腿也挟给了他。
刑氏狠狠地剜了雪梅一眼,“一对小白眼狼……”
就这样,雪梅来到大明的第一个元旦过完了。
正月十五,姜恒来请岳父岳母去城里看灯,看完了灯,再过几天又要闭门苦读,准备今年八月的乡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雪梅看着那人穿着自己缝制的锦袍,在万千灯火中蓦然回首,莞尔一笑。
不由得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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