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万帝也不恼,看着宫人来轻手轻脚的收拾了,才慢慢的道:“朕有什么毛病,遭你这么嫌弃?”
明德哼一声,挣脱他,返身挑了碧玉珠帘,几步就隐没在屏风之后了。他就披着一件棉白的袍子,松松的在腰间一系,体温还淡淡的萦绕在指尖,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风情。乾万帝不禁回头往珠帘之后看了一会儿,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过头,淡淡的笑道:“越大越没规矩!”
丁恍和林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着含糊过去。这顿饭却是吃得一点滋味也没有了,乾万帝明显没有情绪,只一会儿工夫就先后有几个宫人低声的来汇报内室里小贵人如何如何,窃窃一番后再退出去。约莫一顿饭快结束了,乾万帝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就打发了丁恍和林冰二人。
丁恍心里有气,但是不好发作,只能哼一声气愤愤的走了。林冰倒是留了一步,临走时被乾万帝叫住:“爱卿等会儿。”
“臣在。”
“明德和你交情不错?”
林冰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什么叫交情不错?皇上好好的问你,你和他的枕边人是不是交情不错,你怎么回答?
林冰只能哈哈笑着说:“战场上彼此照应,当然是有的了……”
乾万帝点点头,突而问:“爱卿今天看到什么了?”
林冰抬眼一看,乾万帝正玩弄着手边的玉佛珠,嘴里话说得口气不错,脸上却冷冷淡淡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林冰低下头去:“臣今日奉旨觐见,见了皇上,幸得赐膳,其余的……没了。”
乾万帝点点头,站起身来,大步往内室里走,远远的只丢下一句话,随风飘过来,又一下子就飘走了。
“——爱卿记得其余的没了,这几个字,可切切别忘记了……”
鸳鸯情深
乾万帝回到内室,明德坐在窗下,托着下巴逗弄梁上的鹦鹉。火已经熄了,他就穿着一件单白的对襟长袍,一个轻容蝉翼纱困困顿顿的绕过去,笼得云里雾里一般。春日正浓的时节,凉意只轻微的一点点,他却还围了一只大毛的雪貂在脖子上。这般的华贵,倒是显得一个小小的人影格外单薄弱气,又格外的刻薄。
乾万帝皱皱眉,张阔在一边眼神一动,过一会儿默不作声的用金盘捧上来一裘一斛珠。乾万帝拿在手里,走过去把这小家伙团团起来裹在怀里,问:“那一把大盐好吃吗?”
明德顿了顿,冷笑说:“世人都说皇上是宽仁之君,这一番体贴臣子的心意,我都忍不住要上表赞颂了!”
乾万帝故意问:“怎么上表?用勺子上?”
明德一手推开他,一手想站起来。乾万帝搂得很紧,一只手臂牢牢的从腰里圈过去,强迫明德蜷在自己怀里,一低头就可以咬到他薄薄的耳朵尖。
“一早上起来就先后打杀了这么多人,闹得大家都不安宁,你啊,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这宫里,一辈子什么地方也不去,不然天下人都被你搅得不得安宁!”
明德别的都可以忍受,偏偏这话最忌讳。当下一推乾万帝猛地站起身,哈哈一笑问:“——别的地方可以不去,每天早上给您那贤妃拜谒觐见总得去吧?”
乾万帝一愣,随即一伸手把明德拉过来。这一把拉得很猛,明德踉跄了一下,被凌空扛了起来,然后几步过去,被按在了大大的躺椅里。
雪貂长长的柔软的毛在下巴上扫过,脖颈白得几乎透明,一眼就可以看见淡青色的血脉,顺着锁骨温软的皮肤一路顺延往下。轻微而略显仓促的脉动,那样无助的在乾万帝指腹下突跳着,好像稍微一按就断了,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被损坏了一样。
乾万帝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嘶哑,低低的几乎不闻:“……我倒要看看谁敢叫你去觐见……觐见我你都滑溜得跟泥鳅似的,还敢去见别人……”
帷幕后伺候的宫人默不作声的退下了,慌忙间只来得及放下纱幕,外边的摆设还隐隐绰绰,仔细一看一眼就看得穿。
明德脸色又羞恼又气愤,狠狠的在乾万帝手上咬了一口:“放开!”
小家伙牙齿尖,一口糯米小牙,一咬一道血痕,刷得渗出了一滴滴血珠。乾万帝想都没想就把流血的虎口塞明德唇间去堵住了他的嘴,明德皱着眉,要狠命去咬,却咬不动,一股血腥气直冲太阳穴,头上突突的直跳,要是手边有刀子,说不定他已经一刀把乾万帝捅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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