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郋没想到的是,一听自己要见县令,眼前的窦荆不仅告知县令就在衙署,甚至要主动引路。
他上马:“那走吧。”
窦荆走到一旁路边树下,解下拴着的马,上马:“监令随我来。”
……
两三刻后。
窦荆跟陈郋到了县令署,窦荆将陈郋直接引到薛元诏的书房。
陈郋之前来过县令署不少次了,县令的书房也进了不少,都是为了买地的事情。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退。
陈郋迈步走进县令的书房。窦荆在屋外把门合上。
陈郋抬眼就看见了主座上的薛元诏。这也是一副新面孔。
“县令换人了?怎么是个年轻人?”
陈郋不好直接问,便主动介绍下自己:“我是,太仆寺邤县马监的监令陈郋。”
从陈郋进屋到自我介绍的时间里,薛元诏已经将他观察了一遍。四十上下,身瘦,短须方脸。
在陈郋自我介绍后,薛元诏从座位起身,一边走近陈郋一边客气地自我介绍:“我是邤县新任县令薛元诏。有幸得见监令。”
“原来是新任县令。幸见。”
薛元诏抬手请陈郋落坐客座。他也落坐客座陪坐。
“监令今日过来是为何事?”薛元诏问陈郋。
“有件事,需烦县令。”
“什么事?”
“今日上午,有人挖断了通往马场的道路。据说是县令署派的人。那条路是到马场的唯一道路。现在路被挖断,往马场运送草料的车队不得通过,草料就一直停在路上。”
“原来监令说的是这件事。”薛元诏不紧不慢地:“是县令署安排的人。挖路是为了修渠引水。”
“但是路断了,草料就不能通过。马场里有七千匹战马,每日耗料甚巨。如果后续的粮草不能运到,马场就有断料的危险。今日过来叨扰县令,可否想法通融,让运送草料的车队通过?”此时求人的陈郋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既然如此,”薛元诏几乎想也没想就回道:“自然不能耽误你们的草料。我立即让人把道路填了。”
“???”陈郋对薛元诏的反应甚至有些措手不及。竟然没有跟自己拉扯几番?!这跟上一任县令不像啊。
“现在把路填了,你们不引水了吗?”
“水渠另择他址。不能耽误你们接收草料。”
“这……”面对薛元诏的“诚恳”,陈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场在邤县辖内,我们自然尽力为你们行方便。你们是为国家养马,你们的事,也是我们的事。”
“县令能这么说,我只有……感谢。”陈郋拱手,作揖答谢。
薛元诏见状,心想这个监令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拱手回礼。
“今日是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我也是刚到邤县……这样,我再为马监做件事情。”薛元诏告诉陈郋:“我知通往马监的那条路是一条泥路,一遇下雨,路面泥泞湿滑,影响人车通行。我即安排,让人在这条路上铺一层碎砾,方便运送草料的车队通行。”
“县令此言可真?”
“无半句假话。”
“车队苦雨时泥泞久矣!”陈郋的感慨是发自肺腑的:“如果县令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实是马监之幸!”
“马监为国家养马,县令署自当尽力支助。过往不论,现在我来了,可以向监令保证,遇事尽来见我。我会想办法解决马监遇到的困难。我书房的门,从来不会对监令关上。”
陈郋看着眼前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年轻人,心里竟有一丝触动。他是在薛元诏这个年纪进入的马监,十几年来经历了多任邤县县令,眼前的这位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帮助马监的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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