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昭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弦外音,当即噤声不语。
医务室这才安静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久未握起手术刀的林乘骁浑身冒着冷汗,划下去的每一刀都需要极强的抗压能力。
划了十多刀后,终于看到被血肉包裹着的蛊虫,只差薄薄的一层就完成了。
但林乘骁看着那处迟迟没有动作,他难得因为这个事情犹豫不决。
他停下动作,那股疼痛比之前更甚了,谢南昭疼痛难捱地扭头看他,“林老您也有犹豫的时候?”
林乘骁瞪了他一眼,板着脸说:“我是思考,你少打岔。”
他脸上露出混不吝的笑意,“那就行。”
沉下心来重新把手术刀伸向那处,刀尖轻轻在上面点了一下,那层膜瞬间绽开,被培养为蛊虫的蜜蜂出现在眼前。
林乘骁把手术刀放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避光的药水,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挥发出来。
“这个药水滴在蛊虫上面,刺激性很强,会让你痛不欲生,你确定要我把这蛊解开吗?”
林乘骁认为不记得便不记得了,何必遭这份罪。
人们总说‘来日方长’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南昭抬眸与站在窗户外的京姩对视着,“我执着也只不过是一份心安,不想到晚年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走马灯都是空白的。”
站在窗外的京姩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心狠狠一抽,大气不敢喘一口。
要是换她这个没有痛觉的人来就好了。
他的这句话让林乘骁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妻子,她在临终的时候,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和他说起他们的曾经,在父母包办婚姻的时代,他们得到了父母的成全,顺利结婚。
但好景不长,在女儿六岁的时候,她患上了肺癌晚期。
在确诊后的第二天,他发现她竟要拿着刀自杀,许是怒火攻心,他夺过那把刀捅向了自己。
这一个极端的行为让她再也没有想过自杀的念头。
妻子是一位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当病症严重的时候,她只能依靠他来帮她换衣服,擦拭身体。
她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痛哭,这样活着就是在折磨她。
临终之际,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枯树,和他说起曾经的种种,哽咽落泪说她真的好不甘。
林乘骁本就是一位医生,却只能悲哀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逝去。
之后,他辞去了医生的工作,选择了另外一份工作,因为工作性质,他找了一位保姆在家照料女儿。
人人都觉得他疯了,只有他知道自己再也拿不起那把手术刀了。
思绪收回,林乘骁用力眨了一下酸痛的眼睛,沉重地叹了口气道:
“它会在三天的时间之内爬出来,三天的时间里你需要隔离在这里,不可以生拽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南昭愣怔了一下,“那就是说,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只能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里。”
还想再试探一下底线,“那其他人可以进来吗?”
林乘骁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故意唬他:“你一旦出了这里,前面做的这些功亏一篑。”
“而且有人进来会造成伤口严重的交叉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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