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环血流得已有些虚脱,但看见陆镇行的脸,还是本能的感觉瑟缩,他一边疼得发抖,一遍哭嚎着道:“……我没写什么啊!都是白衡珏他让我写的!无非就是、就是……说担心她过得不好,说你改主意了,不舍得她离开停剑山庄……就、就模仿……随便杜撰了几句……”
他说得磕磕绊绊,然而听者光是想着陆怀仙收到这样的信,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赴约,又是在什么样期盼的心情之下被白衡珏擒获囚禁,就已然有些不忍。
白衡环慢慢说着,见陆镇行并无动作,似乎只是在沉思,心头略松了一些,当即继续忍痛嘶声道:“见她那样,我也很不忍心的,我其实对怀仙……”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陆镇行已经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白衡环还有些不可置信,讨好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陆镇行干脆利落出剑,又干脆利落抽剑,瞬间爆发出的杀气正如凝练到极致的剑,收放自如。
虽然明知白衡环做了此等恶事,助纣为虐死不足惜,但当真看见陆镇行杀了白崖峰峰主还是令人心头一惊。
陆镇行撑着剑,伟岸的身躯却微微一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离得近的人震惊地发现,陆镇行那张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正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泪水沿着他刚毅的脸一直没入颌下长须中。
他看起来只像个既可怜又心碎的父亲。
纵然花焰之前觉得他再可恶,此时也不由生出一丝同情来。
白崖峰的人对这位峰主本身也没有多少感情,得知他和前任峰主犯下如此罪孽已无多少人想维护他,就算没死,回去也当不了峰主了。
多数人更气愤的是陆镇行竟这般不给面子,只是他们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再指望停剑山庄管束陆竹生,已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白崖峰的人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平日里再是镇定好面子的白崖峰弟子,看见师兄弟们一个个死于陆竹生的剑下,也都顾不得形象了,惊惧逃窜起来。
陆竹生索性一把扯开了那身黑衣,里面是件殷红的长衫,绘满了如牡丹、芍药之类花卉的图样,和江楼月那身袍子一样姹紫嫣红,艳丽得极为妖娆,将他的整个人仿佛都改变了,那曾经青竹般随性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肆意妖冶的狂放气场。
而与此同时,早就埋伏好的一大群黑衣死士也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一并出现在了问剑大会的会场里,比之五门大会出现的更要多上许多。
负责问剑大会的正是东风不夜楼,其他门派带不了这么多人来,他却可以,众人这时才意识到,东风不夜楼若是作恶,想灭掉一两个门派简直是轻而易举,还不留痕迹。
以往都没人怀疑过,现在才后知后觉感到可怕。
这些黑衣死士明显只听命于陆竹生。
陆竹生大声冷道:“拦住白崖峰的人!”
黑衣人领命,毫不犹豫用剑用身子挡住了白崖峰众人退到山上的去路。
他说着要屠尽白崖峰,竟是认真的!
陆镇行也不由朝他看了过来,只是他目色沉痛而迷茫复杂,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换做往日,他一定会大声喝令,质问陆竹生到底在做什么。
哪怕他是他结义兄弟的儿子,这般滥杀又不停劝阻,行事宛若魔教,陆镇行也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可他现在迷茫着,根本不知是非对错。
他以为是谢长云害死了陆怀仙,对魔教恨之入骨,恨不得屠戮殆尽,甚至还迁怒到她仅存的儿子身上,想要把他训练成一柄杀人兵器。
这二十年来他不想、也不敢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感情。
他总会想到谢长云,只觉得这样便仿佛是忘掉了恨意一般的妥协。
陆镇行永不妥协。
即便是后来心慈手软决定放陆承杀离开,他也从没有一刻消退过对魔教的恨意。
可不曾想有朝一日会知道原来害死她的另有其人,而谢长云也并非真的始乱终弃、玩弄戏耍她,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白衡珏那个畜生的心有不甘!
白衡珏当初求娶陆怀仙时殷勤体贴的模样仿佛还在陆镇行眼前,他怎么也料不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
她哪怕是真的和谢长云远走高飞,只要过得好,陆镇行也认了。
可怎么会是这样!
仿佛他之前几十年来坚守的信念都变得摇摇欲坠,他可以迁怒魔教,想把魔教屠戮殆尽,可他现在可以迁怒白崖峰,把白崖峰屠戮殆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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