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柳婉儿满腔怒火,她知道孟茯不是什么好人,却万万没有想到,阿娘临终前不似梦里一般给自己留了这块玉佩,是因为被孟茯这点贱人给偷走了。
她比谁都知道那块玉的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要回来。
她气急败坏地回来,王春桥已经走了,柳烟以为她是为没有粮食发愁,忙将她拉进屋子里去,揭开锅盖,只见里面是一锅刚煮好没多久的杂粮粥。
“是姓王的刚从他家里端来的。”她虽看不上那王春桥,但虚荣心却是有的,所以还是喜欢王春桥的这份跪舔,喜欢看他给自己献殷勤。一面拉着柳婉儿感慨:“婉儿你说的对,这男人就是贱,我对他不过是几句嘘寒问暖,他就恨不得将身家性命都交给我,全然忘记了家里那黄脸婆为他生儿育女伺候老人,往后我若是寻夫君,断然不会找他这样的人。”
柳婉儿哪里有心思听,现在脑子里想着的全是玉佩的事儿。
柳烟自顾说着,并未发现柳婉儿的不对劲,“粮食的事儿他叫咱们不必担心,等明天在村口值夜回来,趁着那姓沈的去了村口,就撬了地窖,把粮食扛出来。”
听着粮食,柳婉儿这才回过神来。
玉佩的事儿是要紧,但也要紧不过粮食,何况粮食若被拿到手里了,那孟茯也就只有饿死的份儿,到时候自己管她尸体上扯玉佩就好了。
倒是省了许多事儿,就是有些便宜了这个偷子。
又见现在天已经快黑了,那姓沈的书生也快回来,这个时候去砸地窖拿粮食,的确来不及了。
而且今天又有晚饭,便没多想。
殊不知沈子房跟着若飞回来,便连夜将地窖里所有能吃都转走了。
村里哪家有地窖,王春桥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沈子房也不敢继续放在村里。
他是忙了大半夜,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半点动静也没弄出来。
孟茯早打发孩子们睡了,一直守着等他归来。
按理有王春桥这个例子在前,她就不该再随便相信一个人,可是她思前想后,沈子房这样厉害的人,识文断字,还会武功,不是五大三粗没脑子的。
天灾也好,乱世也罢,他想要活下去,都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可当初却没有选择跟逃难大军们一起走,而是留了下来,多半还是因为他这人重诚信。
他真想抛下他们一家四口不管,早就走了,用不着这会儿来自己藏了粮食,所以孟茯选择相信他。
沈子房推门进来,想是连日以来夜里不点蜡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夜色。
所以推门进来就见着坐在桌前的孟茯,有些惊讶,“你怎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哪里能睡得安心,可都藏好了,取的时候方不方便?”孟茯问着,熟练地摸到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碗温度刚好的热水递过去。“晚上我听着隔壁传来秋翠姐的哭声,让若光过去偷偷打探了一回,是王春桥那没心肝的,将晚饭直接送给了那姑侄俩。”
沈子房听罢,有些担心,“所以你又给他们母子三人送了吃的?”
孟茯连摇头,“我起先是十分可怜他们的,可后来一想,我若真去送,以后王春桥只怕越发肆无忌惮,反正想着我不会不管秋翠姐他们母子的。媳妇儿子是他的,又不是我的,何况咱们也没多少吃的了,我哪里还敢做这好人。”
沈子房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好心孟茯拎不清楚,再去送粮食。
做好人是自然的,但前提也要先保证自己吃饱,才能有余力去帮别人吧?
一面与她指了指自己带回来的两斤高粱面,“东西我放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那地势隐蔽,没功夫的人上不去,野兽也去不得,你不必担心丢了,我每日回来,去取一回。”
孟茯听了不觉松了一口气,不单要防着人,也要防着野兽,“如此甚好,只是你这样来回跑有些辛苦。”
又听沈子房担心地说道:“粮食最多能撑半个月,我想法子再猎一些兔子野鸡,兴许能勉强撑一阵子。咱们一直在这村里,外面什么光景也不清楚,所以我打算出去几天探一探。”
孟茯以为他是想去县城看一看可开了赈灾粮仓。
可是之前那柳家姑侄俩,不是说县里也空无一人了么?那沈子房要去哪了?
她没来得及问,就听沈先生说道:“我去得三五日,留你们在村里我也不放心,不如明儿我带些被褥放到那山洞里,我离开后送你们去那里避一避。”
如今与王春桥撕破了脸皮,他若是发现地窖里没了粮食,只怕自己真不在,他会用强。
孟茯连连点头,“要不你把我带上,我也能拿些水。”
沈子房自是点头了,因太晚了也不好继续耽搁,各自去睡了。
翌日一早沈子房去村口换了王春桥回来。
王春桥头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去孟茯家的地窖,只是眼着空荡荡的地窖,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到孟茯家。
孟茯已经极长一段时间里不吃早饭了,这会儿正给孩子们煮好,正好叫他们起床吃饭。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孟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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