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陆子初坐在一旁沙发上低头看书,因为阳光润染,一身琉璃。
察觉有人看他,抬眸,就对上了顾笙的视线。
某人目光平静,早已不见先前焦虑,“想喝水吗?”
阿笙没说话,喉咙发痒,轻轻咳嗽着,一双眸子盯着他,冰冷专注膛。
陆子初放下书,看出来了,她在怪他。
果然,阿笙强忍咳嗽,嗓音嘶哑,醒来出口第一句话竟是:“我以为醒来看到你,我会拿东西砸你。”
听到这话,陆子初薄唇微勾,隐隐觉得好笑。
看来这场有预谋的课堂漠视,终究还是有成效的,至少激发起了她的坏情绪镰。
还有,阿笙头脑意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但至少证明她没有烧糊涂。
“你想拿什么物件砸我?杯子还是枕头?需要我帮你拿过来吗?”
男子含笑看着她,眼眸里的水光仿佛能够淹没阿笙,阿笙不便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恹恹的闭上眼睛:“陆子初,你太欺负人了。”
声音微不可闻,近乎呢喃。
那声“陆子初”听得某人内心越发柔软,暗笑自己,原来和她在一起,想要收获快乐,其实很简单,好比一个名字。
陆子初眸光清亮的盯着她,嘴角还噙着笑,静默片刻,淡淡开口:“你见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
阿笙心念一动,秀眉缓缓展开,睁开眸子,入目就是陆子初漆黑明亮的眸。
不算太大的休息室,因为异常干净整洁,所以阿笙躺在床上,连动也不想动一下,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陆子初。
如此近距离,近在咫尺,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陆子初目光太深幽,清冷气息逼近阿笙,好像随时会倾身吻住她的唇,如同那次在蓝钻……
事实证明,阿笙纯属胡思乱想,陆子初倾身靠近,不是为了吻她,而是探手摸向阿笙额头,看她是否还在发烧。
所以阿笙看向陆子初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白色衬衫上,黑色袖扣在光线下越发刺目耀眼。
活了19年,阿笙从未见过有男人可以把最平凡的白衬衫穿出贵族气质来,陆子初除外。
如今这个姿态优雅,气质独特的男人就坐在她对面,她却心思平静,不愿对他微笑,不愿长久面对他。
她在害怕,害怕之前拒绝面对的东西会在他温润的眼神里失去坚持的意义。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人前冷静理智的她,又怎会屡次在他面前紧张出糗……
她对陈钧说过,一旦遇到对的那个人,男人或女人会在不知不觉间倒退时光,变成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
她在陆子初面前偶尔闹些小笑话,偶尔紧张不安,偶尔出现一些坏情绪和小别扭,哪一个举动不是像极了孩子?
课堂上被他训斥,她尴尬羞恼;举手回答问题,被他漠然忽视;将近两个月,他和她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宛如陌路人,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被508舍友,全班同学孤立的日子里,她没有在人前流过眼泪,却在晚上梦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翌日醒来,枕头湿了一片。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早已泥足深陷的那个人是她。
委屈吗?委屈。
怪陆子初吗?都想拿东西砸他了,怎能不怪?
陆子初知道,她在生气……
她性子淡,若她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小情绪,又何尝不是一种在乎呢?
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她一向冰雪聪明,若是吴奈都能看出他喜欢她,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更何况他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他喜欢她。
对陆子初来说,对这段感情势在必得的同时,他更希望彼此灵魂上能够相互占有,一起在漫长年岁里死心塌地的牵着手,奔赴苍老。
对她,他是很有耐心的。
她在咳嗽,脸庞涨红,见她这么难受,陆子初想替她受罪的心都有了。
离座,倾身扶她坐起来,又把枕头垫在她身后,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开玩笑道:“水喝完了,杯子可以用来砸我,怎么解气,怎么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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