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双再次像影子一样溜进自己的房间时,门口的笨狗还是那个姿势,一点都没动。木无双干净利落地往床上一跃,又翘着二郎腿躺在自己的土炕上。
“原来师父也是武林中人啊!听那几位师叔的意思,好像年轻时还很有来头。八臂阎罗……嘿嘿,外号还挺威风的嘛!那么村里阴气凝聚之事,恐怕师父早已心知肚明了吧!这样就大家也就不用担心了,师父他肯定已经有计较了。”这么想着,木无双才慢慢闭上双眼小睡了片刻。
天色微亮,外面雄鸡刚叫了两声,木无双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床,吱呀一声推开木门。门口的笨狗听见响动,抬起脑袋回头看了看木无双,居然又趴在地上睡了。
木无双笑着说了句“比我还懒”,便抓起门口那把已经略带锈迹的斧子,径直朝李田牧家走去。木无双刚走出一百多步,就看见对面走过三个人。整洁的道袍,古朴的长剑,赫然便是陆险平三人。
为首的陆险平三缕长须在薄雾中随风摆向一边,颇有仙风道骨,高手风范一览无余。陆险平见到木无双,当即作揖说道:“姑娘……。”话音未落,陆险平就觉得不对劲。
木无双穿了一件没系扣的马甲,虽然有一张绝色美女脸,又天生细皮嫩肉,但是却肌肉结实,体型骨架也分明是个男的,而且一般女子也不会像他这么瘦高。陆险平看清楚之后急忙改口道:“……敢问小兄弟,李田牧李先生家几时离榻(起床)?”
此时杨天泰和曾鼎也看出木无双其实是个臭小子,神情立刻自然了许多。木无双咧嘴一笑,笑的三个道士心中不禁长叹一声“如此容貌居然是个男娃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木无双学着陆险平的样子作揖说道:“三位师叔是找我师父么?不如跟我来吧。”陆险平三人听木无双这么说,都是微微一愣。
陆险平指着木无双,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就是无双师侄吧?”木无双随把斧子别在腰间,朝陆险平点点头说道:“正是。木无双见过三位师叔!”
陆险平三人立刻把木无双团团围住,杨天泰细细打量了木无双好几遍才点头说道:“这根骨!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呀!”木无双被三人看得不好意思,只能拱手说道:“师叔,师父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带三位过去吧。”
陆险平三人见遇到了自己师侄,也没那么客气了,陆险平直接挥手说道:“好的好的,还请无双师侄领路。”
不一时,一行人便到了李田牧家,看到李田牧正站在院子里给青菜浇水。杨天泰扭头对木无双说道:“师侄,多谢了啊。”木无双笑了笑说道,“举手之劳,师叔们请。”
李田牧听到几人说话,马上站直身子说道:“嘿,你个小兔崽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啊!赶紧上山给胡婶子劈柴禾去!三位师弟,屋里请。阿满娘,快沏壶茶!有贵客来了。”
阿满娘在屋里应了一声,推门一看,却是三个道人。村里人都好客,阿满娘满脸堆笑说道:“几位道长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快进屋吧。无双也在啊,一起进来吧,婶子给你熬粥喝。”
木无双嘴角上扬,两个嘴角边的酒窝说道:“谢了师娘。不过我得先去给姥姥砍点柴,要不耽误姥姥中午做饭,我又得挨骂了。”“哦,上山小心啊。”这边嘱咐着木无双,李婶这边已经把三位道长让进屋里。
目送李田牧也走进屋里后,木无双才转身一路小跑奔向后山。
陆险平三人进屋坐下后,李婶便忙着沏茶去了。李田牧也坐了下来,正要开口说话。偏屋里却钻出一个黝黑的少年,正是李阿满。
曾鼎呵呵一笑说道:“纵陌兄,这位想必就是令郎了?”李田牧点点头说道:“是啊,犬子李彧,小名阿满”。李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屋里居然坐着三个道士,顿时吓了一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干什么啊?”
李田牧重重咳一声说道:“小子不得无礼,这几位都是你的长辈师叔。”杨天泰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贤侄今年几岁了?”阿满打量了三人一番,还没来得及回答杨天泰,李田牧已经开口说道:“犬子不才,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然后李田牧狠狠瞪了李彧一眼小声斥道:“都已经什么时辰了?无双那混球早去后山干活了!”
李彧朝李田牧做了个鬼脸,快步溜出了房间。“唉,让诸位见笑了?”李田牧苦笑一声说道。“呵呵,李师兄过谦了,依我看,令郎也是资质极佳的习武材料啊。”陆险平急忙安慰李田牧说道。
李田牧哼了一声摆摆手说道:“犬子愚钝,不成大器的。我是他老子,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杨天泰也插嘴说道:“纵陌兄实在是过谦了。不过,刚才见到的无双师侄,真的是骨骼清奇,天资过人啊!李师兄,不知道无双的父母是何许人也呢?”
“你们说无双吗?”李婶拎着一把热气腾腾的茶壶过来说道,“这孩子命苦,父母早没了。‘无双’的意思就是没有双亲。”
陆险平沉吟一下才慢慢说道:“只是我看无双师侄……好像非我族类啊。”
“可不是嘛,都说无双是妖精的儿子,要我说也是。咱们生的娃哪有那么俊的。”李婶接嘴道。李田牧咳了一声说道:“行了屋里的(妻子),快去拿几个茶碗过来。”
李婶一拍手笑着说道:“哎呦,你瞧我真是的!忘了拿碗了,各位稍等啊。”
陆险平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李田牧说道:“李师兄虽然隐居多年,但还是一点没变啊!”李田牧看了陆险平一眼,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曾鼎坐直身子说道:“以前九杠年龄太小,也不懂事,总以为李师兄和崔师兄他们,跟妖怪称兄道弟乃是对师门的大不敬。现在看来,两位师兄是对的。当年要不是妖王血战昆仑山,恐怕咱们也没命坐这儿喝茶了。”
李田牧叹了口气说道:“人也好,妖也罢,都是天地之物,都有善有恶。况且妖怪几乎都是恩仇必报,只怕很多‘人’都比不了吧。”
四个人都沉默起来。须臾,杨天泰才打破沉默说道:“我和曾师弟一样,以前总以为身为道门中人,斩妖除魔乃是天经地义。现在看来,唉,以前真的错怪了不少妖物呢。”
李田牧眯起眼睛看着陆险平说道:“诸位师弟不远千里来找我,该不会只是找我喝茶聊天吧?你们就直说吧,是不是师门出了什么变故?”
陆险平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最后还是陆险平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李师兄,实不相瞒,掌门师父身受重伤……恐怕,恐怕已经时日已经不多了……”
李田牧闻言倏地站起来,满脸错愕地失声问道:“你说什么?师父……。重伤不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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