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盯着木无双,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公子,我和你是同为妖怪,你也这么讨厌我吗?”木无双见她满脸苦笑,赶紧松开拳头赔礼说道:“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在下这是本能反应……”小欣低头沉默片刻,才对龙司盏冷冷说道:“他们量枢教杀我全族五十多条人命,包括我那身怀六甲的姐姐!现在我才杀了魏暄一个儿子,你们就坐不住了?!”
龙司盏皱起眉头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全族?”小欣咬牙切齿地盯着龙司盏:“夫人,我不想提起这事,还望夫人也不要逼我。我们一族一直隐世深居,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即使这样还是招来杀身之祸!现在我替族人报仇,能杀一个是一个——反正我的命是捡回来的,就算马上死在夫人手里我也认了。”龙司盏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只想知道,动手杀人的是银眼么?”小欣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银眼。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夫人的便。”
龙司盏微微一笑,忽然一下闪到小欣身后,小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龙司盏扭住了双手。小欣想挣脱龙司盏,但龙司盏武功那么高,她又如何逃得掉!龙司盏猛地松开手,小欣跌跌撞撞走出几步才站稳身子。龙司盏冷笑一声背起双手:“小欣姑娘,凭你的武功想杀魏公子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是想牺牲色相,再伺机动手吧。不过你确实也不认识银眼,银眼也不知道你和魏公子有仇,就替你动手杀人了。看来我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清白的。”
小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说道:“夫人,你……你……”龙司盏瞟了她一眼:“无罪之人,我自然不会出手。只是小欣姑娘,我想劝你一句:趁早放弃报仇的念头吧,量枢教人多势众,又有精通邪道的高手坐镇,你是万万对付不了的。一心寻仇只是白白丢掉性命罢了。”小欣惨然一笑说道:“多谢夫人一番美意,只不过小欣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能多杀一个仇人也是好的。”
木无双不由得皱眉说道:“小欣姑娘,你这么一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族人?”小欣哈哈长笑几声:“公子,我和你不一样啊!你生来就有过人天赋,而我呢?身无长物资质平平,除了出卖色相偷偷动手之外,我还能怎么办?”木无双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小欣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族人被杀,替他们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只是你如此毫无章法的乱来,能如愿吗?”小欣和龙司盏都楞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着木无双。
木无双接着说道:“如果你想给族人报仇,就先好好活下去。命都没了谁还给你家报仇?就像昨夜,你明明杀不了魏公子,却阴差阳错让银眼替你动了手。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你自暴自弃一心求死,岂不是见不到你的仇人挨个遭报应了吗?”小欣听木无双这么说,小嘴圆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龙司盏看着满脸认真的木无双,心里暗自骂道:“这混账东西……哪来这么多歪理?难道也是田牧教的?不可能啊!”
小欣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屈膝行礼说道:“公子言之有理,小欣会考虑的。”龙司盏看着他们两个一问一答,顿时气都不打一处来:“木无双!你还鼓动她报仇干什么?!现在她重归山林才是最好的选择!我现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俩,她的仇报不了的,趁早死了这个心吧!”木无双朝龙司盏做了一揖说道:“太师叔,晚辈并不是想教唆小欣姑娘去报仇,只是见不得恶人逍遥法外。”
龙司盏这才明白木无双的真正意思,只能有些不满地说道:“好吧。可是天道自有赏罚,恶人自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说完龙司盏又看了小欣一眼接着说道:“小欣姑娘,你现在可以走了。临走前我只想忠告你一句:以杀止杀,祸兮不止,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龙司盏朝木无双使了个眼色,木无双点点头随着龙司盏返回醉烟楼,只剩一脸茫然的小欣站在密林中间。
龙司盏和木无双来到离醉烟楼的围墙不过五十步的地方时,忽然听到围墙内人声嘈杂似乎又出了什么大事。龙司盏脸色微变,施展轻功直接跳回醉烟楼的院子里。木无双也急忙翻入墙内,朝醉烟楼的大厅跑去。他刚进大厅就看见刘芳柏和文江面如白纸地坐在两把太师椅上。徐美娘在一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龙司盏一步跨到徐美娘面前,焦急地问道:“徐姐,怎么回事?”徐美娘双眼通红地看着龙司盏,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江慢慢提起一口气解释说:“银眼……他一直在这儿……藏着呢……”龙司盏和木无双闻言都是一惊,龙司盏随即压低眉毛问道:“提页大人,你说银眼一直在这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吗?!”文江艰难地点点头,用虚弱的声音慢慢说道:“我和刘道长都被他瞬间暗算了……慧觉……神僧追了出去……玉修罗……你快去帮忙吧……”
龙司盏一脸愤怒地看了看刘芳柏,刘芳柏也轻轻点了点头:“我俩不要紧,多亏慧觉神僧也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龙司盏脸色一沉问道:“慧觉大师从哪个方向追的银眼?”徐美娘有些哆嗦地伸手指了一下大厅西南的窗户。龙司盏左腿一弯,像暗器一样从半开的窗户中钻了出去。木无双也迈开双腿,朝门外奔去。来到醉烟楼门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木无双急忙四周扫视了一圈,只见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在远处的房檐闪了一下,就没了踪影。
木无双立刻卯足力气朝龙司盏追去,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两边的房屋也逐渐低矮起来,龙司盏的背影自然也慢慢变得清晰不少。木无双提起一口真气加快脚步,却始终追不上龙司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木无双已经跑到凌州城郊外,只见龙司盏闪身进了一片竹林,就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木无双嘴唇一紧,也快步跑进了竹林里面。钻进竹林木无双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周围高耸入云的竹子把他团团围住,根本就分不出东西南北。
密密麻麻的竹子之间,都是刚刚能容人通过的缝隙。木无双实在想象不出身材高挑的龙司盏,是如何从这竹林里瞬间跑没影的。木无双心中只是略一慌乱,便静下心来闭上双眼,屏思宁神开始入定。木无双很快就发觉在他左手边大约一里远的地方,慧觉正和一个年轻人过招。这个年轻人身法敏捷至极,不停地腾挪闪躲却也不和慧觉正面硬拼,看起来只是不停地骚扰慧觉;慧觉却是稳如泰山,下盘不见一丝移动,但是出手却僵硬无比,似乎稍慢一点都会被那个年轻人得手。不过即使如此,那个年轻人试探性的招式都被慧觉看似蠢笨的掌法一一化解了。
木无双心中一紧,和慧觉过招的那个年轻人肯定就是杀人行凶的银眼无疑。木无双收回神魄,简单辨别了一下方位,侧过身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从竹子缝中钻来挤去。待木无双来到慧觉和银眼过招的地方,龙司盏已经站在了慧觉身边,慧觉身上的袈裟也沾满了尘土。银眼正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两个。两人都背对着木无双,木无双两眼一眯,细细打量了银眼一番:银眼和他一样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不但生得剑眉凤眼,脸上的线条更是像被刀剑刻出来一般。只不过木无双脸上的阴柔气息太重,按当下的眼光来看,满脸女相的木无双和阳刚英气的银眼根本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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