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这几天正闹心呢,老房子被自己拱手让给了妹妹,他作为父母的长子,似乎一点儿家产都没有继承到。现在,老房子那个地方的房价是嗖嗖地往上涨,而当初怂恿他转户口的妻子,现在反过来说他啥都没捞到。看着妻子那张欠揍的脸,他是生气又窝火。
老丈人两个女儿,本来说好的,只要他转户口入赘,房子就是他的,他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相信了他们的鬼话呢?现在可倒好,老丈人的二女儿也来争夺家产,那老两口的心左右摇摆,看来,四间房子,只能是两个女儿一人一半了,他独占大房子的梦想是彻底破灭了。而他,一个父母眼中的宠儿,老丈人眼中的红人,如今好像弄的是两头都不落好,也好像两边都没占到便宜。
唉!他这是千算万算,结果被老天算计了。他现在的生活似乎是一团糟,儿子在他的心心念念中只考了个大专,学了个前景并不乐观的专业——冶炼,现在的轧钢厂关的关,停的停,这个专业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以后找工作都成了问题,这书继续念也是白念了。妻子这几年体弱多病,不但不上班挣钱,帮他分担生活的压力,还要花很多钱去看病。现在和老丈人已经摊牌了,作为抗争,他就必须搬出去住,而他最想去的地方,竟然还是那个曾经他坚定要离开的地方。听说,那地方将来要划归大城市,那么,他还必须要把户口转回去。他只感觉,这是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那个人,最后,却变得一无所有,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张勇的妻子没什么文化,还特别迷信,她认为他们家的这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张勇的那个狠心杀死自己的母亲给闹的,所以,她经常去婆婆的坟上烧纸、跪拜,以求宽恕。看着妻子如此虔诚的样子,张勇不禁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勇坐在张利家门前的台阶上,和张利商量着,这个工地上的活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们还要找点儿什么活干。哥两个都在一起打工很多年了,表面上看还是很亲密的样子。
张心玲这个时候,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张勇,她简直是眼前一亮,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想找大哥,嘿嘿,这个大哥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停好了自行车,几步走到张勇面前,笑着说:“哥,你来了啊。”
张勇抬头看了一眼张心玲,没有说话。他现在很讨厌这个妹妹,要不是这个妹妹赖在老院子,他现在兴许还能回到这里,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产呢。
张心玲看到张勇这个样子,感觉有些尴尬。可她还记得女儿说过的话,她也愿意相信她的话,虽然她知道自己会比女儿更了解这个哥哥。
“哥,你儿子高三的物理、化学和生物的解析还有吗?给佳心用用呗?”张心玲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张勇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就那么笑嘻嘻地一字一句说着话的张心玲,张勇的脸一点点皲裂,他真是怒从心头起,他就在想,本来应该属于他的房子被这个人给占了,她似乎夺走了他的一切,那么这个人是怎么还舔着脸来找他要东西的?还笑嘻嘻的,这简直就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空气跟凝固了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张勇才冷冷地说:“你嫂子还打算把我儿子的那些解析拿到县高中那里去卖几个钱呢……”
“嗯?”张勇的话,就像是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从上到下泼向了张心玲,她的心被浇冷了,她的热情被浇灭了,这就是女儿所说的‘我大舅还行。’的那个人吗?这就是曾经和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同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本应该相亲相爱的大哥吗?可能这样的话,即使是个陌生人都应该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这是几个意思,你儿子在镇上高中念的书,却要去县城里卖书?这是要把书卖给她的意思吗?张心玲慢慢平复了内心,毕竟她已经做好了这样结局的准备。嫂子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她连小学都没毕业呢,可能连解析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这只能说明是这个哥哥在拒绝她了,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嗯,我知道了!”
张心玲站在张勇身后,她感觉张勇这个人的冷漠简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张勇冷着一张脸,接下来说:“张心玲,你在这里盖房子,你还没给我地皮钱呢!”
“……”张心玲又是一脸懵,你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的,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是你当初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里啊,你现在才来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面对生命中无数的抉择,无论你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你都将承担起责任,吞咽下结果,再不能从新来过……
张勇今天是铁了心了,要和弟弟妹妹摊牌了,这些话他憋在肚子里很久了,他必须一吐为快,不然,他非被憋坏了不可。他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长兄如父啊,我说什么你们就应该听我的,怎么我还什么家产都没得到,你们两个倒是分的挺好?你们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了?”
张勇见张心玲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寻思兴许有门,也许今天用他的威严能震慑住这两个人,当然能收回一些利益就更好了。于是,他又把矛头指向了张利,
“张利,我爸妈留下了两块自留地,你自作主张地卖了一块,那么剩下来的那块地应该归我了吧?”
张利也是一脸懵,这个哥哥是疯了吧?刚欺负完张心玲,又来欺负他?
“我妈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这两块地给我了。那时候,那两块地才值几个钱?那块自留地因为没人种,我才卖了五百块钱,剩下这块自留地要不是没人要,我也早就卖了,现在就什么都不剩了。你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妈把她所有的钱都给你了,八千多块钱呢,我们跟你争了吗?这个时候,你还想要自留地,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可是说过了家产分文不要的,在村里还有你签字的文件呢。”张利简直气急败坏,脸涨的通红,既然这个哥哥心里没有他,那他干嘛还要顾及着兄弟情谊?
张心玲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这张利不管不顾地却说了一大堆,弄的张勇的脸一阵白一阵黑的。这做人咋就这么难呢?他听老婆的撺掇,把话说出来,这又得罪了弟弟妹妹,现在看这架势,弟弟的自留地也不能给他,妹妹的地皮钱他也要不到一分,唉!
张勇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面对一切的不如意,他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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