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除了权幼金,家里也没有别人了。蕙娘话说出口,也觉得有几分讽刺,她不禁自嘲地一笑,索性也就直接问了,“刚才他和你都说什么了?”
权仲白顿了顿,摇头道,“没说什么,只是感慨我们兄弟间,居然也走到了这一步……”
他埋□子,搓了搓脸,低沉地道,“也许是不同母吧,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到底还是分崩离析。上一代几个叔伯,都是一母所出,虽然一样争位,但却也没有这么多的纷争。”
他不愿说,蕙娘也不好强他,只看权仲白眉眼,并不像是真对她有什么怀疑样子,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对权季青用计的猜测,一样是毫无真凭实据,若只是自己瞎猜,权季青压根就没这么开口,她贸然这么一说,反而有引火烧身的嫌疑。
权仲白自己唏嘘感慨了一会,也恢复过来,他捏了捏蕙娘的脖子,问她,“要不要歇息一会?这好半天了,你的肩膀都还是僵硬的。”
正这么说,外头又来人报信,是香花和天青一起带了石榴过来,蕙娘一见石榴,便一骨碌翻身坐起,“园子里出事了?”
“是有人偷偷地混进了园子里,不过,人还没到咱们自己院子,已被两个王先生发觉。”石榴虽然紧张,但并不慌乱,“双方鏖战了一番,大王先生把那人给击伤了,却没擒住,那人一路洒了血,逃出了园子。因您不在,我们谁也不敢做主,这是来请您的示下的,这个人,该不该追呢?”
万一此人背后还有一个组织撑腰,追过去那也是白填了人家的口,也难怪熊友等人不敢轻举妄动了。蕙娘断然道,“这要是调虎离山之计呢?不能追,你赶紧回去,别的都不顾了,先把两个哥儿护得严实一点要紧。”
说着,便让护送他们过来的那一批人马,全都先赶回冲粹园,石榴道,“大王先生、小王先生一人抱了一个哥儿,熊友师傅和余下的兄弟都在甲一号附近坐着,您且放心,出不了大事的。”
还反过来安慰了蕙娘几句,这才退了出去,蕙娘来回走了几步,心里颇放不下,又重燃起了对权季青的恼恨,怒道,“他早有了计划,要不是我们提防得好,孩子一旦被绑,有此人质在手,他自然可以逍遥脱身了!可恨王先生没能把人留下,不然,提粽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给他提出来!”
现在人也跑了,虽没凭据,但蕙娘还是打发石榴去向良国公报信,也算是给权季青眼下的处境,添点佐料。她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都难以消解怒火,过了一会,便不禁冲权仲白发脾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早知道这样,你还和他客气什么,人家连你的孩子都要下手,你还和他说什么兄弟情分!”
权仲白多疼两个儿子,众人都是看得到的,他的神色亦不十分好看,却未顶蕙娘的嘴,蕙娘一句话出口,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她咬了咬唇,却又不愿道歉——神色又有些尴尬,两人倒是僵在那里,还是权仲白先道,“算了,别和他计较,以后我们住回国公府里,有爹在,根本就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立雪院里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说权季青身份特殊,可以在府里任意走动,但这起码也说明,国公府并不是铁板一块。蕙娘真想再和权仲白顶顶嘴,但叹了口气,还是将话给咽下了——要说无能,她亦一样无能,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互相责怪的。
自从歪哥出生以来,就很少离开过她的眼皮,此刻和两个儿子分隔两地,蕙娘毕竟是做娘的人,要说不牵念,总是假的,又再出了这事,竟是难得地失去了冷静心境,心浮气躁了好一会,才勉强收摄心神,同权仲白商议,“要把他送回老家可以,但我们这里也要有人跟着过去监视居住,不然他要跑了,我们岂非又永无宁日?要不是你和他毕竟是手足,按我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权仲白摇了摇头,低声道,“是该派人监视,但这件事,爹肯定自有处置,不会让你失望的。季青的能耐,他比你更清楚得多。”
蕙娘正待再说服权仲白,那边良国公已经来人,令他们过去一道议事,两人对视了一眼,便都知道,这是良国公及太夫人、权夫人已经达成共识,要给权季青‘判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会如何量刑呢。
我在外地给大家问个好!
代更御妈也给大家问好。
☆、176 判刑
因小书房出了爆炸;那炸药又是在门扉附近;虽未把结构炸塌;又或是引发火灾;但现在小书房也是凌乱不堪,无法继续使用了。良国公便把公堂设在了拥晴院里,甚至连权季青;也被弄醒了在地上跪着,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蕙娘两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到底是平静了有一会了;良国公等人面上,已是一派风平浪静,就连权夫人都紧绷着脸;甚至连看向权季青的眼神都是冷的——就算她心里对这件事;没准还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但起码,这想法是决不会暴露在她面上了。
“坐吧。”良国公面色倒还宽和,也许是因为家里诸事,终于尘埃落定,也许是从权季青口中逼问出了许多他早有些怀疑的事情,他的语调也很缓和。“你们这几年来,也受委屈了。”
他未提到发落权季青的事,倒是先和蕙娘拉家常,“两个孩子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吧?”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歪哥看到两位先生和别人动手,还觉得好玩。”蕙娘如实答道,“现在人都在院子里,他喜欢热闹,恐怕还很高兴呢。”
良国公不禁也是一笑,“孩子还小,确实,可能还不大懂事。”
又问蕙娘,“周岁有两岁多了?”
“实岁刚满了两岁,因他生日时我在月子里,也就没有大操大办,不曾惊动家里人。”蕙娘也捺下性子,和良国公周旋,“预备明年找了先生,便要给他开蒙了。”
良国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这孩子已经两岁,明年开蒙,便该有个大名了。我这一向也在思忖着这事,权家这一代,是按燕字走的辈分,但歪哥可以不必走这一辈,依我看,便叫宝印如何?这名字好养活,又合了他抓周时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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