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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这个一米八不到的,头一抬简直直视无碍:看来厕所本身建得就有点问题,诲淫诲盗。我把这个重要发现随即告诉了李经理,请他网开一面,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找个工作不容易。

李经理说:“哥们,没办法啊。那两个女的来消费的,顾客是上帝,传出去不好听。也许真的不怪阿三,但是,他至少也应该注意啊,瓜田李下,总要避嫌唦。”

李经理把监控录像放给我看了:一个貌似阿三的人,先是四处张望,然后慢慢跑到女厕所附近,朝内伸头探脑,看不清神情,好像很专注——铁证如山。我没有话讲,也不好意思讲了,阿三真的失业了。 有一点,我感到有些不解:女厕所附近怎么允许安放监控?更何况围墙如此之低,如厕之人的头部都依稀可见,安放监控的胆子真够大的。再者,我也看了监控录像,这算偷窥吗?

“屁股门”事件让阿三垂头丧气, 整个人像打了霜的茄子,蔫吧了。 看到阿三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有种很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阿三是个三岁小孩?三岁小孩把你带到女浴室算了?头脑太简单了,屙屎把胆带走了?丢了工作是小,丢了三圩人的面子是大。“打了和尚满寺羞”,这不是朝我们三圩人脸上吐唾沫抹屎坨子吗?

阿三自知理亏,采用的是绝食抗议,躺着,不吃不喝,闷葫芦似的,屁都不放一个。我知道,他是怕我们叫他回三圩,他有前科,丢不起这个脸。

扪心自问,我们对阿三犯的错误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预防不力、提醒不够啊。阿三的错误尽管犯得突然、犯得意外、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肯定有苗头有征兆,我们总应该把它扼杀在萌芽之中,怎么能让它星火燎原呢?这就跟老师监考一样,好的老师不是能抓住几个作弊的,绳之以法,而是能让学生取消作弊的企图和念头,规规矩矩,完成考试。唉,怪我们啊。

细细分析,阿三犯错误的主观、客观原因肯定都有。这就像种子的发芽生长一样。首先本身它要是个种子,石头就不行,除此以外,还要有土壤、温度、湿度等等条件。就算阿三是个孬种,那么,导致它发芽生长的客观原因是什么呢?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指导思想,我和贵锁跟阿三进行了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之以义,鼓励他振作精神。贵锁说得好:犯了错误不怕,只要能改正,还是个好同志,人无完人,毛主席老人家还犯错误呢。一番启发诱导之下,阿三终于讲话了。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就是定力不够,意志不强,抵不住诱惑。出事的前几天,他头脑里晃晃悠悠的全是白花花的大*,那天不知怎么啦,鬼使神差似的,稀里糊涂地就偷看了,但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阿三谈来谈去的还是主观原因,外界客观原因,只字未提。阿三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犯类似错误,请求我们不要传出去,更不要让他回去。

传出去不会,谁愿意嘴巴子送给人打?让他回去肯定也不行,死皮赖脸的。下一步怎么办?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先要给他找个事情做。我们召开了“常委”会:我、木匠、贵锁,当然,少不了阿三。阿三坐在一旁,好像个局外人,神情紧张。我感觉像个犯人一样,站在被告席上,等待着的法官的宣判。

“什么时候,我给你找个相好的,让你一次看个够!可是,光看不练,也不能解馋啊。”王木匠说话有些不着边际,贵锁用眼睛提醒他。

“派出所那边,我去打过招呼了,估计没有问题。谢天谢地,那两个女的没有再去闹丧。”贵锁考虑倒很周到。

我说:“面对现实吧。横竖总要吃饭,不能看着饿死吧?先帮他找个活干。” 木匠说:“能做什么?呆头呆脑的样儿,不是做大事的料,还是打打零工吧。”

贵锁说:“干脆,把他说到‘巴蜀鱼馆’去,让翠芳帮看着点。”

我知道,翠芳和阿三沾点亲,阿三很怕翠芳的。贵锁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你阿三数老几呢?就看翠芳愿不愿意了。

我说:“我找凤姐谈谈,请她帮帮忙,她最近生意不错,忙得很,应该差人手。

阿三很是感动,“会议”最后,他又作了深刻的自我检讨,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不该上了别人的圈套。贵锁问道:

“别人的圈套?别人是谁?”

看来阿三犯错误有其客观原因,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要说出来的,不解决,以后还会再犯。在大家追问下,阿三不得不说了,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阿三说的别人是他的同事阮平。

阮平长相很是丑陋,尖嘴猴腮,同事都喊他“栾平”,也就是小说《林海雪原》里的那个小炉匠。阮平是凤城郊区的,上班时喜欢跟同事吹嘘自己的桃花史,说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好像自己就是《水浒》中西门庆。潜移默化之下,阿三心里有些痒痒了。有一天,“栾平”告诉阿三一个好去处,那是凤城郊区的一个录像店。录像店里净放些三级片,十块钱一张票,随到随看。里面光线昏暗,三五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负责“陪看”,她们都是过气的三陪女,没有市场了,只好在这里“发挥余热”。买了票,谁都可以对她们轻薄一点,甚至摸摸搂搂,亲亲啃啃,完了给些小费意思一下。来这里潇洒的都是附近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他们常年离家,生活单调,只好来这里望梅止渴,过一下干瘾。当然,如果有“一见钟情”、彼此有意的,交给店主二十元介绍费,就可以把人带走,另外找个地方做些苟且之事。在“栾平”的蛊惑下,阿三把可怜的工资大部分都送给了录像店。一开始,阿三并不想做那苟且之事,他很知足,只想摸摸女人胸前的馒头,不想有更深入细致的研究。后来,在录像店,他和三陪女交谈的时候,对方哈哈大笑:“大哥,你没有问题吧?”禁不住女人的激将法,阿三按女人的指点,带女人到了附近的一个廉价钟点房,刚脱了衣服准备做事,外面有人高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阿三慌不择路,抓起衣服就拼命跑。事后才发现他上衣口袋放的三百元钱不翼而飞,他上当了。

阿三料定是那个*人趁他专心致致的时候偷走的,应该是和她亲嘴的当儿。

发生偷窥事情的那天,阿三在歌舞厅看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有点像那个录像店里的三陪女,他想看个究竟,抓住这个骗子,要回三百大洋,挽回经济损失,因而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一粒鸡屎坏缸酱。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木匠在追问,比任何人都着急。

“有点像。天有点黑,我也没有太注意。脸上的粉搽得有一寸厚,像个吊死鬼,看起来都差不多——差不多啊。”阿三有些絮絮叨叨。

“你鬼魂附上身了?告诉你,你如果染上个梅毒什么的,你就完了。”

“一步走错步步错,你莫个不听。反正我们说到位了。”

“树有皮,人要脸。我们大家合的是一张脸啊。”

轮番轰炸,阿三低着头,一句不吭。

第 24 节

用“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来形容凤姐我觉得还很不够,特别是后一句,因为她不仅烧得一手好菜,而且能把吃上升到一种文化、一种艺术的高度,实在是难能可贵。

凤姐绝对下得了厨房,她把川菜和维扬菜的风格合二为一,香辣酸甜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很适合凤城人的口味,这让她的巴蜀酸菜鱼馆有了立足的资本。好的菜是不可复制的,她的镇店之菜“大烧毛血旺”,其它鱼馆怎么烧都烧不出它的味道。这是她跟一个重庆大厨磨了几年才学来的,里面有好几种中药材,而且火候很有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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