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抱着胸,看着小胖子吓得一脸鼻涕眼泪地跑了,摇摇头轻蔑道:“养这么个玩意儿,以后你那白眼狼爹可有福了。”
秦桑嘴挂着抹笑,把那只身价不菲的蟋蟀残骸扔了,用帕子擦了擦手道:“走吧,咱们看他敢不敢去告状。”
果然如她所料,小胖子刚被爹训斥了一通,这时虽然哭得涨红脸直打嗝,却根本不敢再向杜世元告状。
毕竟秦桑只是当面把一只死蟋蟀给分了尸,自己就被吓成这模样,怎么开口都显得没底气。
娘亲说得对,这个长姐就是煞星,克死自己的亲哥和亲娘,一回来家里就没好事,以后等自己继承了家产,一定要把她彻底扫地出门!
赶出去之前,还要狠狠打板子,打爽了才好!
小胖子手捏着拳,正沉浸在长姐挨打求饶的舒爽画面里,头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毛栗。
他挂着泪委屈抬头,对上爹爹警告的黑脸和训斥:“今日你姐姐及笄,哭哭哭,也不嫌触霉头!”
周氏心疼坏了,但她向来有分寸,知道老爷这是真动怒了,于是假装对儿子训斥道:“是啊,你姐姐平时最疼你了,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你可别再哭了。”
她说着脸上就添了酸楚,抱住儿子的胖脑袋抽泣:“婉儿平日里哪里舍得让你受委屈,待会儿让她见着了,只怕是要心疼坏了。”
张嬷嬷和秦桑走在后面,忍不住啧啧感叹,这位周氏段位果然够高!
短短一句话,又博同情又卖惨的,难怪杜世元这些年连个妾室都没,被周氏治得死死的。
果然杜世元一听这话,满肚子火就发不出来了。
毕竟他宠儿子是因为杜家就这根独苗,可真正打心里眼儿里疼爱的,只有二女儿杜婉。
杜婉没有杜苑顽劣,性格温顺又乖巧,小小年纪就博得才女之名,半年前还攀上了临平侯府的好亲事,这些年在外面,谁不夸他杜家有个长脸的好女儿。
再想到准女婿临平侯世子,不光长得高大俊朗,曾经还做过太子伴读,在国子监是众人称赞的谦谦君子,今年春闱拿个进士不在话下。
这可是京城多少高门大户心里绝佳的女婿人选,但他偏就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情有独钟。
据周氏传话,今日及笄礼后,侯府就会派人来过文定。
想到此处,杜世元看向儿子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慈爱,揉了揉他的脑袋道:“罢了,今日你那未来姐夫也会来送礼,你可千万不要再胡闹了。你那位姐夫出身侯门勋贵之家,可不能让他笑话咱们家的家风啊。”
杜苑抿着唇,承诺般用力点头,看见爹爹脸上总算露了笑,转过头对秦桑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都听到了吧,他亲姐以后可是要嫁入侯门的,看这煞星还敢对他不敬?
秦桑挑了挑眉,突然手指凭空一捏,做出持刀的动作,杜苑立即想到自己那只被分尸的蟋蟀,心肝都被吓得颤了几颤。
眼泪没出息地涌上来一半,想到爹爹的警告又强行忍住,涨红脸连打了几个嗝。
张嬷嬷被他这副丑态笑得不行,偏这时杜世元回头来找秦桑,她只得硬生生憋住,迅速换了副棺材脸。
杜世元望着一脸冷漠站在最后的长女,叹了口气道:“今天是你妹妹的大日子,先去看看她吧。然后跟我去书房,咱们父女俩人单独说说话。”
秦桑有些莫名其妙,每次她回来都是例行公事住上一日,让外人知道杜侍郎还没忘掉这个原配的女儿,虽然放在家不吉利,也没有亏待了她。
但他们父女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心对谈的温情,有什么话好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继妹及笄,让她这爹爹良心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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