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谢亭喝了酒脑子转不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瞎了眼”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一拍桌案,贵公子的风度都不要了:“你可以说我,但不许说我眼光差!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陆昭嗤笑一声,“那你说说看,她是哪里让你念念不忘?”
孟谢亭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柔情,道:“当初若不是她,我们根本不可能从山贼手上逃脱。”
他还记得,在那个狭小逼仄的车厢里,自己虽然努力保持镇定,可还是被旁边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弄得心神不宁呢。
他们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身体随着马车颠簸,不知道会被带向何方。
就在一片绝望的黑暗之中,有人压着声开口:“不想死就别哭了!”
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被刻意压得低沉,却莫名有着安抚的力量。
哭声停了一些,还剩难抑的啜泣声,然后他又听那女子继续道:“被绑上来的时候,我听见他们的声音,应该有三个人。一人赶马车,另外两人伪装成商贩跟在马车后面。现在马车大约走了一柱香时间,刚才外面声音变得嘈杂了,应该是拐上了主街。我还听到了满月楼的戏班在外面的吆喝声,按路程推测,这里应该还没出城门,大约是在东华牌楼附近。”
车厢里这次真的安静下来。
没想到在如此危急时刻,她竟然还能沉下心去听外面的动静,分析出现在的处境。
有位妇人的声音颤颤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女子的声音仍然很稳定:“若是被他们运到老巢,咱们就彻底没法逃脱了,要想得救,我们只有最后一个机会。”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话而紧张起来,屏气凝神听她继续道:“如果我没估算错误的话,待会儿这辆马车会路过刑部大牢的后门。那里时刻都有卫兵把守,会十分留意旁边的风吹草动。这马车应该被改造过,但是也经不起咱们几个人一同发力。”
孟谢亭有些奇怪,她为何会知道刑部大牢在哪里。但是他还是乖乖听着,并未开口询问。
那人又问道:“咱们一共有几个人?”
马车里响起了一个个应和的轻声,有男有女,孟谢亭在心中计算,算上刚才那女子的声音,一共有五人。
那女子道:“好。待会儿我听着外面的动静,你们听我喊出‘撞’,咱们就一同使全力往右边的车厢撞。那边是车门的方向,应该最为薄弱,如果运气好,马车失了平衡就一定会翻倒。到时候会有卫兵上来询问。”
她声音又停了,似是思索片刻问道:“你们谁带了能证明身份的信物,身份越高越好。”
一阵沉默之后,孟谢亭轻声开口:“我身上有块玉牌,可以证明我是临平侯府的世子。”
这话一出,车上有人倒吸口气,大约没想到身份这般尊贵的公子,也被那几个贼人给捉来了。
那女子立即道:“你现在能到我身边来吗?告诉我那块玉牌放在哪儿,我把它拿出来。”
孟谢亭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那块玉牌放在自己贴身的腰间,他们现在手脚都被绑着,如果要找到那块玉牌,必须得对自己……上下其手。
那女子没听到回应,有些着急地又问了一句。
孟谢亭把心一横,生死时刻,对方一个姑娘家都如此坦荡,他又何必扭捏。
于是他轻声答道:“玉牌就放在我腰上。”
女子没有一刻犹豫地问:“公子现在能到我身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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